渊水
的抬起眼,呜咽说:“求父皇恕罪……儿臣害怕……”
皇帝看出窗外,风雨斜吹,吹出一声声凄厉哀嚎,他长叹道:“这世间无人可至高而不危的境界,朕也不能,但朕从不惧怕。君重位,秉大权者,如若不能直视渊水,临于渊水,那就说明此人不适合居于高位。裎佑,你可认同?”
太子纵是资质再过平庸,此时也听出了皇帝的言外之味,这是要废储的意思!
“父皇!”太子膝行至御前,头破血流的哀求:“父皇不要!不要剥夺儿臣的尊严!请父皇再给儿臣一个机会!儿臣一定匡谬正俗,革面悛心!求父皇!”
“太晚了裎佑,”皇帝阖眼,拒绝看他流泪的样子,“你若实心认错,这四年来,哪一日你不能悔罪自新?直到罪行被揭露方才想起来补救,这不是认错这是自保。朕不是剥夺你的尊严,而是革除使你迷失沉沦的尊荣。今日离开麟德宫你便不再是太子,遵照朕的旨意,去皇陵为列祖列宗守孝,用余生来忏悔自己的罪行。”
“不!不!父皇!”太子爬向起居舍人和起居郎,打掉他们手中记录王言的笔,死死揪住皇帝的龙袍,泣不成声的道:“他们会杀了儿臣的……父皇……儿臣害怕……”
“秦裎佑!你怕的不是他们,你怕的不是朕,你怕的是你自己!你自愧!愧于不能胜任储君的资格!然而你却不知上进,自甘堕落!朕没有杀你,没有贬你为庶人已是仁慈至极。”皇帝拨开他的手,愤然道:“不要逼朕下狠心。来人!送太子回东宫!”
声落,皇帝扶住御案开始猛嗑。起居郎和起居舍人捡起笔,诚惶诚恐的匐下身道:“陛下息怒!”
黄阁忙扶起太子道:“殿下!奴婢送您回去!陛下该进药了!龙体万万不可动怒!”
太子见当下转圜无望,只能无声叩头,皇帝厌恶的挥挥手,让宫女太监将太子劝回。
皇帝关于废储的声称轰动朝野,三日后兵部尚书乔盛面圣,回禀了太子十率府目前的兵马总数为兵三万人,马七千匹,远远超出东宫兵两万人,马两千匹的规定数额。
最后,圣意通过舍人院一锤定音:
“顺永四十年,太子秦舒勾结京兆尹许顷智、丰德仓仓督叶铭璋贪墨倒卖丰德仓一百万石军粮,中书门下省平章事兼刑部尚书杨书乘主谋将罪行嫁祸于户部仓部郎中上官瑾、丰德仓录事楚恒、司仓彭远三人。许顷智外调杭州刺史,以茶税、盐税等名目违律征收税款且占据谋私。花鸟司及三法司复核军粮案和税收案后确认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