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花闲趣·二
好在正是花期,图特摩斯宫殿的中庭里便栽了一池的莲花,此时也是一副莲叶田田地模样。 我见到宫女们挽起了裙摆,踏进水池中,清凉又清澈地池水潺潺经由水渠淌过她们的小腿。我也来了兴致,看向两个孩子提议道:“在这里枯坐着也是无趣,以其让旁人替我们折来,不如我们自己去挑选些合意的花叶,岂不更好?” 好在此时的古埃及,礼教尚不如后世严谨,这样的提议并不算放肆。梅蒂看了看那一池的莲花,犹豫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我叫停了宫女们,领着两个孩子自己走进了水池中。那池水果然如我想象般的清凉,莲花开的正胜,白的紫的,仿佛被人为安排好一般错落有致。 几只金斑蝶并不畏人,从容地在花丛间穿梭。这是即便放在现代,也依然并不少见的美景,可却总是被我错过。我看着其中一只金斑蝶,蹁跹地飞过我的眼前,婷婷袅袅,落在了一朵怒放着的白色睡莲花心里。 我暂时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只是注视着那只金斑蝶。它让我想起在开罗工作时,也常有金斑蝶在我们窗外的花坛上空悠闲地飞舞。 这美丽的生灵让我恍惚间产生了错觉,它是否也与我一样,穿越了三千多年的时光,来到这里。如果是,它又会是为谁而来呢? 忽然我的手臂一凉,惊得我抬头四顾,却见站在我的不远处,正捂着嘴偷笑。阿蒙涅姆赫特在她身边,手中那只几支莲叶,一副即紧张又担忧地复杂神色。 就好像,生怕我生气会惩罚他们似的。 我一下便反应了过来,一定是梅蒂,这个小姑娘自从离开了美吉多就日渐开朗。如今倒被我惯地,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弯下腰,朝着梅蒂坏笑了一下,趁她没有反应过来,我猛地从池中掬起一捧清水,便朝着梅蒂的方向泼了过去。小姑娘一声惊叫,被我泼了个正着。 我正要直起身对着梅蒂嘲笑一番,却发现阿蒙涅姆赫特因为与梅蒂站的太近,成了被我殃及的池鱼。他一脸错愕地看着我,水从他的脸上滴滴答答淌了下来,我的心也提了起来。 虽说与阿蒙涅姆赫特日渐熟悉了起来,可这个太过于内向还有些早熟的男孩,让我吃不准,他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看起来似乎有些过分的玩笑。 毕竟不论他如何的好脾气,他仍是这个庞大帝国统治者的长子,是他此时唯一的继承人。我想在此之前,他一定没有这样狼狈过。 “哈哈,朱里,你休想泼了我就算完!”忽然梅蒂欢快地声音响了起来:“涅姆赫特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向朱里报仇呀!” 梅蒂一边招呼着她身边的男孩,一边弯下身用手掌接了水,便朝我泼来。我只顾着注意阿蒙涅姆赫特,没有防备,被这捧水兜头浇下,立时便成了一只落汤鸡。 我的模样一定狼狈极了,惹得梅蒂哈哈大笑,就连阿蒙涅姆赫特也弯起了眉眼,一副强忍着笑意地模样。 我看着两人此时的神情,便知道他并没有生气,心下又有了计较。这何尝不是一个,能让我与阿蒙涅姆赫特拉进距离的好机会呢? 我想着,手下也不再犹豫,放下了身段与所谓大人的理智,重新拾起了童心,与两个孩子们打起了水战。 霎时间,我们的笑声与叫声便此起彼伏地,在这座居住着国王的威严宫殿上空响了起来。整个中庭都被我们泼洒出去的水花而弄的一片狼藉。 “你们在做什么?!” 正玩到兴处,一个威严的声音忽地在我们身后响了起来。孩子们手中的动作立时便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局促地看着来人。 我也转过身,看着站在中庭的游廊里,一脸错愕地看着我们的图特摩斯。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收起来,我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们在打水仗呢!” 其实不比我解释,我想图特摩斯也已经瞧了出来。我们三个人都是一副落汤鸡地狼狈模样,头发和衣服都早已湿透,正紧紧地贴在肌肤上,湿漉漉地让人难受。 方才战得正酣方不觉得,如今停了下来,又被埃及干燥炎热的阳光一晒,难受地我恨不能立刻冲进浴池里好好擦拭一番再换上一身干燥地衣裳。 “这样湿淋淋的你是想生病吗,还不快去换身衣服!”不知是否是心有灵犀,图特摩斯先于我自己的行动,快步走了过来,将我一把拦腰抱起,便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下意识地挣扎,不能当着两个孩子的面给他们树立一个这样的坏榜样。何况这样肆无忌惮,家中地威严又何在?! 可我的挣扎对于图特摩斯而言,简直就像是挠痒痒一般。图特摩斯非但不觉得困扰,反而还有闲心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地威胁道:“你再乱动,等会进了浴室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些什么来。” 我瞬间便止住了所有的动作,又觉得自己这样十分的没有面子。便想要假装并不是因为害怕他的威胁这才收了手,我从图特摩斯的肩膀上露出了头,看着依然站在水池中的梅蒂与阿蒙涅姆赫特,冲着他们摆了摆手。 “你们快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等会回来咱们一块儿吃晚饭!” 待图特摩斯将我抱进了浴池中,宫女们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图特摩斯将我小心地放进了热水里,我正自惬意地闭上了眼睛,想要等图特摩斯离开后再退去包裹在身上的衣服。 却忽听一阵水被搅动而发生的声响,我奇怪地一转头,竟看到图特摩斯褪去了衣物,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你干什么!”我的脸登时便烧了起来。 “刚刚一路将你抱过来,我自己也被你身上淌下来的水弄湿了,正好一起泡泡澡啊。”图特摩斯说的何其无辜,我却分明从他的语气和神色中察觉到了一丝不怀好意。 可想而知,一个澡洗的远没有我想的那般轻松惬意。 当我们两换好了衣服走出浴室时,两个孩子都已经等在了大殿上。那堆因为水仗而被暂时闲置的莲花也终于好好地被插进了一尊尊花瓶里,我暂时忘记了尴尬,对着造型各异的几瓶插花惊叹道:“这些都是你们插的吗,真是太好看了!” 图特摩斯此时的心情大好,也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