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圈
写着写着,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柳园撂下笔拿过手机、赶忙接起了电话。 “老爸,怎么了?” “小圆子,老爸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差不多六点才能到家。你待会先帮我把菜备好,别焖新饭了,把青团和昨天的剩米饭热上、足够咱们三人吃了。” “热几个青团够你们吃的?” “四个足够了。你不吃青团,我跟你妈一人吃俩。” “好,老爸辛苦了——” 父亲那熟悉而温厚的声音给了柳园无比的安全感。柳园心头微暖,附身的梦魇见不得光、开始逐渐地退散了。 柳园束起了自己短短的长发,把因为午睡而查收不及的消息全部回复了一遍。她翻了翻朋友圈,接着回复在自己朋友圈下面评论的朋友们。 下午五点钟,柳园站起身来走向客厅,手机里外放着她心爱的抒情摇滚单曲。 柳园打开冰箱,取出了半朵西兰花和装有腌制翅中的铁盆,又掏出一块沉重好似砖头的豆腐,顺手再择出几根菠菜。 视线落在装有青团的口袋间的时候,柳园的眉眼间皱起了显而易见的厌恶。 不知为何,柳园总觉得、荤青团所用的肉馅一定是来自平时少见的肉种——驴肉、鹅肉?还是鸽子肉?咬下一口,懈烂的粘米全都会赖在牙床之上,根本难以下咽。 “豆腐拌菠菜,煎鸡翅,炝个西兰花,酸豆角素什锦…四个菜足够了。” 柳园在心中完整地盘算了一遍晚饭的内容,自觉晚饭菜式简单、可以独自完成,不必再麻烦整天忙碌工作的父亲下厨。 柳园把食材一样样地搬进了厨房,熟练地抄起菜刀,三下五除二地备好了简单的几样素菜。 “我会等在这里,直到星辰失色、天堂陨落,直到言语苍白,死亡到来,你仍占据我心…” 柳园手下切葱花的动作利索,嘴里则为主唱那炽热的歌声做着和音。 唱到兴起处,柳园竟忘情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因为这片刻的疏忽,柳园的快手便已先大脑一步动了起来。刀起,落下,柳园的指侧便多出了一道口子。 “嘶…”柳园赶快把手从菜板上移开,生怕流出的血污染了食材。 走出厨房之前,柳园掐下一块指甲盖般大小的厨房纸,勉强吸了吸挂在伤口上的血珠。 找到存放在电视柜里的药箱,柳园取出一条创口贴。她把伤口旁翻开的皮肉挤回原位,看准位置裹好了伤口。 柳园又回到了厨房。将疑似沾有血迹的刀子冲洗了一遍、她继续去切剩下的葱花。 她接着剥蒜、切辣椒,这点小伤,显然无法影响到她。 厨房的窗户外、楼道里的灯亮了起来。 “我回来啦!小园子——”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话音刚落,关门时的响声便已从门口传来。 “老妈,你今天回来好早!”柳园说话的声音变得高亢、像极了提起柳吴依时的蝴蝶。 柳园搅动着锅里正焯水的豆腐,听到拖鞋的拖拉声消停在了厨房门口——那里已站了一个同样生有圆脸的美丽女子。 “用不用我来做饭?”陈圆问道。“你去洗个手,找个盘子、装好素什锦和腐竹丝就行了。”柳园用大漏勺捞出豆腐,自如地对陈圆发令。 “得令!…你的手怎么了?”吻过柳园面颊的陈圆低头,看到了女儿手上的创口贴。 “撕倒刺来着,没啥大事。”柳园回了陈圆一吻。“你就不能去洗手间洗手,非要来厨房跟我挤。”柳园嫌弃道。 “你爸今天又加班?”陈圆问。“啊…他应该也快回来了。“柳园不确定地向昏暗的楼道里张望着。 陈圆挤在厨房的洗手台前洗手。听到女儿手机里播放的歌是自己爱听的,陈圆也轻声跟唱起来。 母女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同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尝尝咱姑娘的手艺。”薛钢端着主食的青团和米饭,最后一个走进了主卧——夏季难挨,吃饭时,人们更易因燥热而感到食欲缺缺。 陈圆做主,在他们夫妻二人的卧室里支了一张临时桌,这样便能在空调房里吃饭了。 柳园默默地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为青团腾出一块空地。 她小心地控制着筷子,在不触碰到青团的同时、还能把米饭拨进自己碗里。 “瞧你这嫌弃的样子,碰一下又毒不死你。”陈圆有些好笑地看着女儿夸张的动作,一边为自己夹了三朵裹满蒜蓉和米椒碎的西兰花。 “这菜炒的可以啊,薛钢你快来尝尝!”陈圆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自己深藏不露的女儿。 “我炒菜有一点肯定比你强——我会放调料。”柳园用哼笑遮掩过了自己的害羞。 尝过一口之后,薛钢也连连点头。 “行,有你爹三分功力。” 薛刚逗乐时说出的话、柳园是一概不理的。 看着桌上的一碟碟素净的油绿,柳园选择先夹出了两根鸡翅中,再将每道素菜都盛出一点、收入自己的米饭碗里,就连凉菜都没有放过。 用筷子将饭菜搅匀,柳园便端着碗、大快朵颐了起来。 “园子,你的手咋了。”薛钢问道。 “又咬倒刺来着。这孩子,跟你说不要咬手、你从来都不听。”陈圆抢答道。 薛钢、陈圆二人看着女儿,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心疼一下你那可怜的手吧,它可得跟你一辈子呢…不说了,说了也没用。” “第一天去新学校、感觉怎么样啊。”薛钢为自己和陈圆各夹了一个青团,和蔼地向柳园问起了学校的情况。 “那可是个学校啊…学校都那样。”柳园似将全部注意力投放进了碗中方寸,回应的话讲得很是敷衍。 “我看这学校可好着呢,离咱新家近,走路五分钟就到,以后再不用早出晚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