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混沌七
马车终于稳稳停在王府门前,管家柳坪的惊呼声把谢邈从震惊中拽回了神。 “大公子?快去通报,大公子回来了!……您怎么自己赶车回来了!洗霜跑哪去了!” 梁封城拍拍车门,“没事,柳叔。方才又碰到了况渲,我出来呛了几句,洗霜被我拽车里去了。” 听到原委,柳坪了然,正安稳没一瞬,便看到洗涮与一位青衣女子先后下了车。 “……”柳坪木着脸 ,“大公子,这是?” “啊,这位是赴京上任的谢邈大人,大人孤身一人赶路进京,我便邀她一道,有个照应。” 谢邈主动上前行礼:“在下谢邈。” 看大公子言语坦荡,接连震惊的老人家终于平复了心情,招呼后面的小厮赶紧拿东西,走到谢邈跟前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谢邈大人?莫不是谢州同大人的……” “谢州同的侄孙辈,新得了荫官的那位。” 柳坪道:“您是小谢大人!” 梁封城不明所以地看他,“柳叔认识?” 柳坪摆摆手,“只是方才吏部的沈峥泗大人在同王爷叙事,提及小谢大人,似乎很是高兴呢。哦对了,属下本就是出来布置沈大人离府车架的,谁知正巧大公子回来了!” 吏部尚书沈峥泗,谢州同的同年同僚,此次无因阁选试的主办,谢邈入朝入职,最需要拜见的对象。 梁封城对遇到沈峥泗这个巧合仿佛并不意外,倒是谢邈微微变了脸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说着,王府门后一阵脚步声,两队小厮最先出来站至两侧,随后便是前后出门的肃王与沈峥泗,一个玄服肃立、武人风姿,一个炭紫常服、温文儒雅,出现在这威仪显赫的王府门额之下。 梁封城正要过去见礼,却突然被身后的谢邈先拽住衣袖,“肃王公子。” “怎么?”梁封城转身看她,“沈大人在,你该去见见。” 谢邈却没有回应这句,只是低头从包袱里翻出一个什么物件来交给他,梁封城接过一看,正是一枚半指长的柱形青玉。 “此行一路危险重重,感恩肃王公子相助,谢邈以此玉为谢。”谢邈道,“这玉很脆,不值什么钱,还望肃王公子不嫌弃。” 梁封城一头雾水,谢邈莫不是转了性? 突然如此有礼,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你这小姑娘,知不知道这东西不能随意送人的。”梁封城捏着那青玉绳儿,一本正经地说,“女子送男子金饰、宝玉,人家都说这叫——” 他故作玄虚地,“金,玉,良,缘。” “……” “……” 洗霜无语,大公子,你当你跟前儿站着的是谁啊。 还腆着个大脸跟人家调情呢? 不过这话他也只能腹诽,若是说出来怕是能被揍的出不了门。 只好用鄙视的表情偷偷瞟一瞟大公子的背影。 谢邈难以察觉地翻了个白眼,“肃王公子对这些事如此了解,难不成从前也送过沈三姑娘?” 梁封城一噎,还没来得及否认,便又听她说,“那可见此说不灵,否则您这段金玉良缘怎就断了呢?” “……” 好样的。 人外有人。他能骂的过况渲,却未必能骂的过谢邈。 见谢邈伸手就要把那青玉拿回去,梁封城反应迅速地收了手,“既送了人,哪有当面就要要回去的?” 王府大门处的肃王与沈峥泗自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景,肃王问走过去的柳坪,“那女子是?” 柳坪忙道:“王爷,沈大人,那便是谢州同大人的侄孙女,谢邈。大公子说是路上遇到,同行进京有个照应。” 沈峥泗一喜,“那就是老谢的孙儿啊!才说起这便看到了,真是有缘分。……我瞧着这个小谢邈文质彬彬,确实是不错,老谢选人选的好啊。” 肃王爷略带嫌弃地看他一眼,“你可得了,这离着十多丈远呢,你便看出来了?你这眼睛莫不是琉璃片做的!” “哎呀,王爷。”沈峥泗笑道,“下官于吏部,每年过眼的新人数不胜数,您便信我的吧,定出不了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呛着,看着那边谢邈和梁封城不知在聊些什么,这两位南元朝位高权重的大员,像是孩子玩闹时顾不上的老人家,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梁封城收好了那枚青玉,“小谢大人不必客气。” 谢邈懒得再拉扯,背好那空荡荡的小包袱,与厚重的披风对比十分明显。她并未看府门前那两位大员一眼,只是后退几步说:“如今尚未到吏部报任,于王府门前请见王爷与沈大人实在不妥,便当是与肃王公子在此道别。” 梁封城当下还没反应过来,倒是洗霜先说:“小谢大人要走了吗?” 谢邈说:“趁着中午暖和,我去寻个客栈。” 仔细想想,谢邈对请见上级的顾虑是正确的,如今她尚未到吏部报任,无官职在身便擅自到了王府门前,当着肃王爷的面与上级沈峥泗见面,实在有些无规无矩。 “也好。”梁封城终于回了神,“小谢大人初次入京,若有不便之处,请尽管开口。” 谢邈难得露出些笑意,“肃王公子相助,在下能平安入京,已感激不尽。此后的路便是自己走了,实在不敢再劳烦,公子美意,谢邈心领。” 这位即将入朝的小谢大人对肃王公子郑重地弯腰行了拱手礼,“年节将至,谢邈祝肃王公子阖家安康,事事如意。” “告辞。” “城儿!” 目送谢邈离去之际,肃王爷已同沈峥泗行至梁封城身后,“父亲,沈大人。” 肃王爷点了点头,“奔波赶路,现下可以好好休息几日了。那女公子怎么就走了?” 沈峥泗也在一旁一脸好奇。 知道柳坪大约已经和他们说明了谢邈的身份,梁封城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