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年后穗穗的婚期要到了,三个小娘子只好恋恋不舍的从行宫里搬出去。
走的时候收拾东西,穗穗看到床榻最里面有团旧布包裹,好奇地提溜起来:“这是什么啊?”
福嘉端着茶碗咽了一口水,没吱声,但是身子坐正了。
穗穗询问道:“咦?是殿下的东西吗?”
福嘉倒吸一口气:“怎么可能!”
穗穗“哦”了一声,嫌弃地皱着鼻子:“那我就丢掉啦,好脏。”
白禾站在一边看热闹,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要不你丢哪儿吧,万一是谁的东西呢。”
穗穗听劝,把已经有些散了的包裹重新系好,一边系一边说:“哎,你别说,外面有点破,里面的盒子是黑漆螺钿的,还挺好看的呢!”
福嘉压抑着好奇心,把脸转向窗边。
白禾道:“行了行了,快点收拾吧,五嫂嫂。”
穗穗吐了吐舌头。
走之前,白禾看着塞回去的包裹,留了个心眼子,匀出一个人守着小院,特意嘱咐不让人进出。
穗穗成亲那日,还是很冷的天气,孔五郎从环州赶回来成了个亲,礼成了不过五日,便要带着穗穗一起走。
新婚那天夜里,喜娘都退出去了,穗穗拉着孔五郎问:“五郎,今天兰驸马没有来吗?”
孔五郎正紧张的一手心汗,猛然听见新妇提起别的男人,他很气:“你这个时候还管这些?”
穗穗也觉得心虚,声音低了好多:“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嘛,他也不抽空回来见见殿下,你不晓得曹暄鹤那个殷勤呀,还有些丑八怪,也以为自己能乘虚而入了。”
孔五郎也颇有感触:“我觉得烽哥不敢来,他怕他一回来,殿下就要同他和离。他们之间除了妨碍烽哥升迁,是不是还有什么矛盾啊?”
穗穗也不知道,她摇摇头:“想象不出来。”
穗穗和孔五郎走前,福嘉去送她:“我给你带了不少暗卫,专门保护你的,你让他们在边境打探消息,一是帮着五郎,二是若有异动,你就提前逃去庆州,这条小命给我好好珍重着。”
孔五郎行了大礼:“多谢福嘉殿下说服微臣的家人,让穗穗同我一起去环州。”
福嘉示意他起来:“不要你谢我,穗穗是我的心头肉,你要记着好生待她,无论如何,都不许让她伤心。你们都年轻,往后万事要相互忍让,切不可意气用事。”
孔五郎道:“谨记殿下良言。”
目送二人离开,白禾骑在马上,远远看着穗穗,神色很柔和。
福嘉笑她:“怎么,你也想嫁人了?只要你松口,我明天就去给你在城门上安排抛绣球。”
白禾苦着脸:“别别别,殿下,我可不想嫁人,对女人来说,爱恨痴嗔,生儿育女,都太苦了。”
福嘉垂下眼,沉默起来。
白禾想着词儿逗她,福嘉配合地笑了笑,很明显不是发自内心的。她比较擅长阴阳怪气,不像穗穗本来就纯真烂漫,很擅长逗福嘉开心。
她最后真诚地说:“我刚才其实是在想,殿下去商量让穗穗随军,都没有提前和我说。我把大林二林安排在穗穗的陪嫁里面,这下都被一起带去了环州,相隔千里,算是废了。感觉好可惜啊。”
福嘉这回是真笑了:“你怎么就不能歇歇,我离不了男人是吧。”
不过虽说相隔千里,白禾没想到,福嘉还是同这两人见上面了。
第二年防秋过后,穗穗生下一个女儿。
因为环州以北三不管的地界里,箫易主动骚扰,两方打得不可开交。福嘉放心不下穗穗,就在临产前,安排她迁到庆州城内待产和坐月子。
孩子生了十几日,消息传回西京,穗穗还妙笔丹青,配了张画,画上是个肥嘟嘟的小娃娃。
福嘉有些按捺不住,估摸着到庆州,穗穗月子刚好做完,就带着白禾一起启程了。
到庆州那日,穗穗正在房内休息,奶娘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是福嘉第二次来庆州,冬天比西京冷得多,又干又冷,风沙大得眼睛都睁不开。
好在穗穗不娇气,因为夫妻恩爱,亲眷关系简单,她月子坐的红光满面,还胖了一点点。
穗穗从奶娘手里接过女儿,要给福嘉抱,福嘉感觉像是抱了个豆腐脑,吓得又还回去。
几个人说笑间,外面婢子敲门道:“白娘子,五郎君的人说,带着几个同僚来给见面礼,一会儿就到。我和奶娘把姑娘抱给他们看看?”
穗穗看了福嘉一眼,见她低着头逗孩子,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就应了一声:“好。”
孩子报出去了,白禾眯着眼看穗穗:“还挺巧的哦。”
穗穗干笑了几声:“是啊,早几日便说要来,他们几个也不好提前透露行踪,都是说走就走,说来就来。”
孔五郎和兰烽,带着三五个同袍一起来的庆州。
穗穗没说假话,他们见缝插针地来,是不会提前说好的。
这几人都是粗糙的武官,在前院下马,喝了几碗热茶和馍馍,就着一盆牛肉,把肚子填饱了。
来收拾东西的两个小厮长得很像,一个武官问:“你两是兄弟吗?长得可真像。”
大林笑道:“回这位将军,我们是双胎兄弟。”
他恭维道:“将军英武,一看就是力能扛鼎的好男儿。”
那武官听得开心:“怎么样,来军营里,爷爷带你打仗。”
二林老老实实道:“我们长得女相,一看就不是打仗的料。”
兰烽吃热了,把外袍脱下来,又抹了两把脸。
那武官笑道:“胆子小,就直说吗。打仗不看脸,我们兰将军长得也秀气,心可硬着呢。”
兰烽无辜地看着几人,孔五郎道:“瞎说什么,烽哥哥新软,烽哥哥最疼我。”
兰烽笑着摇摇头,下意识多看了大林二林一眼,觉得二人的确同自己长得有些像,又不像是环庆路这边人的长相。
他问:“你们是南边来的吗?”
二林点头:“我们是临安人。”
武官感慨:“嚯,这么远!五郎从哪儿买来的?”
孔五郎有点分不清,他从奶娘手里接过娃娃:“这两个人好像是穗穗陪嫁来的,估计是福嘉长公主安排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