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望山跑死马
两天后，一切准备妥当，我们离开佟家屯，往长白山进发。 勇娃子没有跟着我们，这么危险的事情，他没必要跟着去。 勇娃子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平安归来之类的话，便开着路虎车离开了。 我看了看这支挖参队伍，除了我和蔡老三以外，还有佟掌柜和大海，以及大海找来的四个挖参人，一行八个人，佟掌柜作为队长，负责指挥。 大海告诉我们，一般情况下，佟掌柜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只有在接到重要单子的时候，佟掌柜才会亲自出马。 这次，我们给佟掌柜的是上百万的单子，佟掌柜自然是非常重视。 大海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另外四个挖参人，三男一女，一个身材滚圆的中年汉子，他的绰号跟他的体型非常匹配，名叫豪猪。 还有两个是一对同胞兄弟，三十岁上下，两人都还是单身，急需挣钱讨媳妇，所以大海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两人也姓佟，为了区分，大哥叫佟大，弟弟叫佟二。 那个女人名叫阿默，性格比较内向，沉默寡语，跟她的名字还是挺符合的，她虽然没有佟掌柜那样漂亮，但是一双眼睛特别明亮，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我很诧异，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为什么会来冒这个险。 大海跟我讲，阿默的年纪确实不大，才二十出头，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丈夫以前也是挖参人，两年前死在了长白山，阿默独自拖着两个孩子，生活条件十分艰苦，所以她拼了命的干活，但凡有什么挣钱的活，她都会争着干。 为母则刚，我叹了口气，对阿默刮目相看，我说：“她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是说万一，她要是死了，她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佟掌柜刚好路过我的身旁，撂下一句相当有人生哲理的话：“生存都成问题了，哪里还顾得上生死？” 细细一品这句话，确实说的非常好。 但同时，也饱含着深深的无奈和辛酸，生死是有钱人才去考虑的事情，底层劳动人民根本没有资格谈论生死，他们只能谈论最基本的生存。 这些挖参人都很厉害，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还能在雪地里健步如飞。 我和蔡老三就不行了，各自背着一个战斗包，也没装多少东西，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雪地里，累得气喘吁吁。 雪已经停了，有太阳升起来，阳光如利箭般射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目的光亮。 佟掌柜叮嘱我们戴上事先准备好的墨镜，要不然容易患上雪盲症。 前两日在屋子里的时候，佟掌柜穿着一身轻纱，性感养眼。 而今日的打扮，跟前两日截然不同，今日的佟掌柜戴着鹿皮帽，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精神干练，身上裹着一件鹿皮小袄，衬托出玲珑的曲线，脚踩一双鹿皮靴，英姿飒爽，散发出一种女人的帅气美，使得我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几眼。 佟掌柜转身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别光顾着看美女，注意看脚下！” 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就被一根掩埋在雪地里的树根绊了一个大跟头，整个人扑了出去，就像一只鸵鸟，头朝下埋在了积雪 我们在满是积雪的林子里走了整整一天，累得头晕眼花。 明明长白山就在眼前，但我们走了一整天，才刚刚走到长白山脚下。 当佟掌柜命令队伍停下来安营扎寨的时候，我双膝一软，径直跪在了雪地里。 我倒不是因为体能不行，而是从来没有在雪地里行走过，没有经验，所以行走起来格外费劲。 蔡老三比我还要恼火，直接四仰八叉呈一个大字躺在雪地里，嘴里嘟囔着：“不走了！我要死了！不走了！” 大海笑道：“这才哪跟哪呢，这都还没有正式进山！” 我苦着脸说：“之前在屯子里看长白山，感觉出了屯子，几分钟就能进山，谁知道竟然走了整整一天！” 佟掌柜说：“你们这些城里人，没有听过一句话吗，望山跑死马！别嚷嚷了，天色差不多快黑了，今晚咱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大海，你和豪猪去弄点柴火！佟大佟二，搭建营地的活，就交给你们了！” 大海他们点点头，各自领命行事。 佟大和佟二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挖参人，野外生存的能力很强，动手能力也是一流，很快他们就搭起了两个便携式帐篷，同时还砍下一些树桠，绕着营地做了一圈栅栏。 而这边，阿默也已经默默地挖好坑，生起了一堆篝火。 天色渐渐黑沉下去，树林里万籁俱寂。 突然，林子里传来砰的一声枪响，树桠上的积雪都被震落下来，我和蔡老三打了个激灵，一下子翻身而起，紧张地问：“谁在开枪？” “不用紧张，是我开的枪！”大海乐呵呵地走了回来，肩膀上扛着一把猎枪，枪口还在冒烟。 再看大海手里，提着一只肥硕的野兔子。 大海走回营地，高兴地说：“今晚咱们有口福了！刚才拾柴火的时候，这只兔子正好蹦了出来！瞧瞧，多肥呢，够我们好好吃一顿了！” 大海也是老手了，掏出猎刀，三两下就将野兔剥了皮，然后开膛剖腹，掏出五脏六腑，抓起两把积雪，搓洗干净兔子体内的血迹。 接着，大海随手掰断两根树枝，用猎刀将树枝削尖，把兔子串了起来，架在篝火上面翻烤。 林海、雪地、烤野兔，这种感觉还是非常棒的。 我们围着火堆坐下来，火光驱走了黑暗和寒冷，然后各自摘下腰间的酒袋子，喝上两口烧刀子，暖暖身体。 这种用牛羊皮缝制成的酒袋子，是挖参人的标配，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一个，里面装满烧刀子，在野外过夜的时候，可以喝上几口御寒。 我和蔡老三也是入乡随俗，学着他们的样子，各自在腰间别了个酒袋子，感觉还挺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