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红丝带
……哭了吗?” 游烈没躲,没有答她,他只是拿漆黑晦不见光的眸子深深地望着她,那眸子的最深处藏着一丝颤意。 “为什么。”他用低到极尽的颤声问她。 夏鸢蝶的手于是停住,落回来,她有些不安地摸了摸手腕。 其实夏鸢蝶已经远没有第一次他注意到这只腕表时,她那么慌了,为她早就过要告诉他,她和这个一直牵着手,走到这一生的尽头,他总归知道的。 但,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夏鸢蝶默然地走着神,直到手腕上收紧的指骨弄得她回神。 她抬眸:“游烈,你——” 而游烈忽地颤松开,声线哑,甚至带上一丝慌:“弄疼你了么?” “……” 夏鸢蝶像被什么噎了下似的,有些无奈心疼:“你是不是魔怔了,都很多,快要看不出来了,怎么疼。” “怎么可能不疼。”游烈哑声,他低吓头,几乎要俯到她膝前,宽阔的肩背都隐忍克制到栗然,最后只是很轻地在她手腕上亲了一下,一下…… 怎么可能不疼。他看一眼都快疼疯了,疼死了。 随那轻到点水似的吻一枚枚落下,终于在某一秒,啪嗒,夏鸢蝶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水滴砸在她手腕上,滑了下去。 几秒后,一滴。 夏鸢蝶这下是真心疼了,她什么时候见过游烈掉眼泪啊,她只能轻抖着声伏腰,另一只手推抵住游烈的肩:“真的,早就不疼了,就是很轻的一下……你别这啊游烈……” 但推不开,拦不下。 夏鸢蝶没办法,只能跟着从椅子前蹲下,随他死都不放地抓着她手腕,她抬起另一只胳膊抱住他。 “你别多,别自责,其实就是奶奶刚去世那儿,很短的一段时间,我一个回来给她办了丧事,然后就总是提不起心,什么都不做,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就突然失眠了,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是奶奶和……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就一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至于那天,我那天只是太累了,太睡过去了。” 夏鸢蝶轻叹,身前的终于止住了泪。 明明蹲着都比她一截,宽肩长腿,跟只狮子王似的,哭起来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夏鸢蝶微歪过头,故意逗他:“游生,幸亏你们公司没上市啊,不然你这哭得,股票都要跌停了。” 游烈终于肯抬头。 夏鸢蝶顿了下。 她这个世界实在有点不公平,怎么有哭起来满脸通红那么难看,有的眼圈红得像变异熊猫了,但那双眸子却像拿淋漓的浓墨泼过,看她一眼就叫她心窝里软得涩然难禁。 游烈低低望着她,一句都没说,好像要确定她是真的是梦。 过了几秒,他忽然凑过来,阖低了颤栗的长睫吻她。 没干的泪水沾湿了夏鸢蝶的脸,她一怔,没抵住,就被游烈压得往后倒。 “脏…地脏——”狐狸惊声。 可惜没来得及。 游烈知道贴心地托着她后脑勺,把压到凉冰冰的花纹老式的地瓷上,就有下没下地很轻很碎地吻着她。 从每一寸的额头,到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他像是在用吻感知她的存在。 好像她是个泡沫做的,他呼吸都小心地,生怕弄碎了她,就让她从面前消失了。 他吻一下,就喊她一下。 小狐狸,蝴蝶,夏鸢蝶,小虫…… 夏鸢蝶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称呼,来来回回,被他唤个不停,明明声音都哑得像要失声。 不知道怎么了。 明明方才说起来往事,都不哭的。但被游烈这带着未干涸的眼泪,只有唤名却好像千言万语地吻着,夏鸢蝶就眼圈都慢慢红起来了。 等游烈终于收了吻,撑着地瓷,拿黑曜石似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 夏鸢蝶破涕为笑:“你都不嫌地上脏么,大少爷?” “我今天好像死掉一次了,你觉得我在乎什么,”游烈说着,是把身下的女孩捞起来,他自己翻过身坐下了,顺手把女孩抱到了腿上。“而且地瓷我拖过,昨晚做前一次,做后一次,不脏。” “——” 夏鸢蝶憋住。 但凡游烈说这时有一点神,她都得上去咬他一口。不过没有。他就像暂时被某种巨大的绪抽空了所有的绪储备一,说这么变态的的时候,都是平静甚至有点淡漠的。 叫夏鸢蝶忍不住倾身,去吻了下他的眼睛,“不要难受了。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 游烈低眸,拽着她手腕的手抬起,“过去很久了,是能看出来。” “很浅了好吧!我不是你这种疤痕体质,”夏鸢蝶信誓旦旦,“再晚段时间,我保证你都看不出来了。” 游烈缓抬眸:“那你就不告诉我了。是么。” “——” 被游烈那个漠然好像深藏着什么的眼神钉住。 夏鸢蝶慢慢往后缩了一点:“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你要不要回床上,休息一下?” “……” 游烈无声望着她。 几秒后,他轻眨了下眼,把女孩抱回怀里。 “没事,疯不了。” “?”夏鸢蝶哽住。这个都成标准了,那可太有事了。 “我就是很怕,怕得都抖,”游烈抱紧她,“只要一到,在过去那七里有那么一刻或者一小时或者一天,我可能就要永远都再见不到你了——” 他失了声,像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