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祭
了大半天的同一页书,手下一不小心力道失控,撕碎一角。
热水房。
周子瑜憋了半天,终于找到机会问:“阿迟,你怎么不告诉班花,杜岫是你小姨呢?”
“之前嘉葭问MR的由来,我说了小姨自杀的事情。现在舆论难听,告诉她游山的真实身份,只会徒添担忧,还是算了。”
“唉,希望杜阿姨能想开。”
“会好的。”
6++
中午,陆嘉葭在宿舍多画了会儿《杰克在流浪》,才慢悠悠地往教室走。
路上,她碰见了梁远。
“嗨!”
“嗨。”
好尴尬,陆嘉葭能在微信上跟对方侃侃而谈,真人面前却不行……除了社恐,不会找话题,大概还因为初二拒绝过梁远的表白。嗐,估计对方也把这事当成年少轻狂的黑历史。
在陆嘉葭脚趾抠出魔仙堡之前,梁远主动开口:“我们能谈谈吗?”
“好啊,谈什么?”
“徐昊。”
陆嘉葭摸不着头脑:“他的事,跟我说什么?”
两人已经走进教学楼,梁远指着公告栏旁的空地,示意陆嘉葭过去说。
“你知道,我跟徐昊以前是同桌。”
“嗯。”
“徐昊、他总是情绪低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偶尔自言自语。男生闲聊打球聚餐,无论喊多少次,他都不愿凑一起。”
“可能性格内向?”
陆嘉葭和徐昊同桌这段时间,也发现对方经常小声嘟囔、自说自话,听不清内容,有点渗人。谁没有点奇怪的小癖好呢,她没往其他方面想。
“他有些悲观主义。我希望你别受影响,不要变回初中的样子。”
“谢谢。我、我都放下了,没事。”
“背后说人不好,但我还是想给你提个醒。作为朋友,很高兴看到你慢慢走出过去的阴影。我希望你一直快乐。”
“私下八卦嘛,我懂的,也明白你是为我好。”
“徐昊他偶尔说话难听,你就当没听到好啦,别影响自己心情。他可能有点仇富。”
“啊?我又不富,没关系吧。”
“你没发现吗,徐昊不喜欢迟夏周子瑜,甚至称得上敌视。相反,他跟班里的特困生处得还行,至少比舍友关系铁。”
陆嘉葭认真思索片刻,拧眉道:“真的哎。今天我和迟夏多讲了几句话,他就用那种、呃、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瞅我。”
“对,他觉得特困生和家境好的同学玩,就是嫌贫爱富。”梁远与徐昊同桌半年,偶尔能听到对方不屑地嘀咕、唾骂。
当然,不一定只因为迟夏。
语文课,老何发过很多同学的优秀范文复印稿,梁远曾无意中发现徐昊将陆嘉葭的作文单独收藏,其余的则随意在反面演算题目。
但他不方便直说,毕竟自己也这样做过,没什么坏心眼。
又说了几句话,梁远余光瞄到熟悉的人影,抬手自然地拍拍陆嘉葭左肩:“你好好想想,我先上楼了。”
“噢。”
教学楼门口,迟夏脚步微顿,望着梁远的背影勾唇嗤笑。搞什么,他会被这种幼稚的把戏气到?
靠,真的会!
陆嘉葭站在原地沉思,她初中有抑郁倾向,怕妈妈担心,怕看病吃药花钱,从网上买了相关电子书,了解到不少抑郁症资料。虽不能自医,但比一般人了解其病症表现。
可徐昊,不太像啊。
梁远说徐昊为人悲观,会不会是对方学习压力太大?同桌这段时间,他总是闷头看书,任何课间都呆在座位刷题,不参与其他人的闲聊嬉戏。
陆嘉葭仰头思索,磨磨蹭蹭上楼,小碎步摇摇欲坠,吓得迟夏几步上前,紧跟在后头。
想到上午徐昊讲话的神情,脸色激动、瞳孔扩大、语气亢奋……
陆嘉葭犹犹豫豫,该不会是轻微的躁郁症?
躁狂抑郁症,以情感异常高涨和低落为特征,两种情绪可能交替出现,或存在间歇期。
她打了个寒颤,晃晃脑袋,这样揣测同学是不对的,高中生谁没点精神压力呢,不能胡——
“啊——”
陆嘉葭一脚没踩稳,身子后仰,双手凌乱地向前扑腾,什么也没抓住。
她绝望地闭眼,仅剩的念头是以后走楼梯一定要靠墙!靠扶手!
然而陆嘉葭并没有如想象中摔个四脚朝天。有人从后面推了她一把,迅速登上同个台阶,侧身将她揽入怀里。
“没事吧?走路怎么不看台阶?”
陆嘉葭:…… 迟夏?
额头好痛,他胸膛怎么这么硬。
“没、没事。”她小声嗫嚅。
快午休了,走廊上没什么人,迟夏松开陆嘉葭纤细的腰肢,轻握她的手腕:“我领着你这个小朋友吧,省得再摔跤。”
“不要!”陆嘉葭用力甩腕,当目光触及男生失落暗淡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弱弱补了一句,“被、被看到怎么办。”
迟夏心都要化了,这算是念念不忘,终于等到回响?
他牵着女孩的手不放:“那也比你摔疼了强。”
“我不会再摔啦!”
“是么,”迟夏轻按她左肩,凑近女孩耳畔低语,“小鸭子,忘了你的棉拖啦?”
棉棉棉拖?!
陆嘉葭双眸瞬间瞪大,耳根处的粉红有蔓延之势:“你才是小鸭子,你又给我起外号!”
她不自觉的娇嗔,让迟夏心跳不稳。他轻咳一声,耍赖皮:“走吧。”
陆嘉葭拗不过他,受气包似的默默跟在迟夏后头爬楼梯。
“刚刚怎么心不在焉?以后要长记性,这么高的楼梯,摔倒可不是小事。”
“嗯。我在琢磨徐昊的不对劲。”
“他?大概看你和我走得近,不爽吧。”
“你知道?”
“挺明显的,他瞧我不顺眼。”
“你也没干啥得罪人的事呀。算无妄之灾么,有点惨。”
“噢,那打算怎么安慰我?”
“你还是自强不息吧。”
“呵,真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