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
家娘子以往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玉簌摇头:“没有。婢子从小与娘子一同长大,知道娘子她酒量好,绝不会因为两杯酒便醉倒的。” 说完,看了看不省人事的贺知盈,哭道:“殿下,我家娘子这是怎么了啊……” 说着话的功夫,韩彬已经回来了,可他带回来的却不是那位老郎中,而是一个年轻人。 “怎么回事?” “回殿下,此人乃郎中的徒弟。他说那郎中昨日进山采药了,至今未归。属下便将他先带过来了。” “先不说那些,你快来为贺娘子诊脉,看看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萧懿龄吩咐道。 年轻学徒应声上前。 可还没等他走到榻边,躺在床上的贺知盈便突然开始浑身抽搐起来,嘴角还冒出些血沫。 萧懿龄见状,心中一惊。 玉簌则连忙上前,试图将贺知盈安抚住。可她的动作根本无济于事。 郎中学徒道了声“得罪”,将贺知盈位于外侧的左臂按在榻上,食指和中指按上脉搏处,垂目沉思。 然而,不过几息时间,他便惨白着脸伏跪在萧懿龄面前。 “殿下饶命!娘子这脉象,若再不处置,恐怕命不久矣!只是小人学艺不精,诊不出娘子的病因。求殿下恕罪!”说完,他便一个接一个地磕头,边磕边求饶。 可他磕头和求饶的声音,只会让萧懿龄更加心烦。 萧懿龄寒着脸问道:“你说的‘命不久矣’是多久?” 学徒抬起身,额头的血顺着流下,他不敢擦,颤抖着回道:“一、一两个时辰……” 玉簌闻言,险些晕过去。 萧懿龄则是闭眼挥了挥手,韩彬得令,将还在磕头的学徒拎了出去。 半晌,萧懿龄睁开眼,唤道:“陆酒,你去看看。” 黑衣女子应声出现在萧懿龄身边,抱拳称“是”。 她上前查看贺知盈的情况,很快便回到萧懿龄身边,低声道:“主人,是观音骨。” 陆酒的声音里满是诧异,萧懿龄则是心道“果然”。 原本她还只当贺知盈是得了什么疾病,或者吃坏了东西,可是当她在床上浑身抽搐,又口吐血沫的时候,萧懿龄便立马联想到了不久前的京兆府,那场堂审上陈珙的死状。 “能救吗?”萧懿龄猛地拉住陆酒的手。 陆酒讶异地看了看萧懿龄,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在意一个刚认识几天的人。 不过此刻来不及细想,她思索了一下,点头道:“可以一试。” 说完走到桌边,写下一份药方。韩彬接过药方,拎着学徒回了药房。 陆酒一边取针,一边解释道:“方才那份药方,可以帮助缓解毒性,我猜他们只备了常用药,便凑了一副,效果可能打些折扣,但聊胜于无。属下现在为贺娘子施针,可将毒素逼至指尖处,再放血将毒素引出,或可救回。” 萧懿龄点了点头。 玉簌此时已经被吓得没了精神,只能看着萧懿龄安排着一切,寄希望于眼前这个神秘女子。 · 半个时辰后,陆酒终于为贺知盈止了血。 榻边放着的小碗里,已经接了满满一碗颜色发黑的毒血。 她为贺知盈重新切脉,回道:“主人,贺娘子已经无碍。体内尚有些余毒,再用几日汤药便可。属下再为贺娘子开些补气益血的方子。” “嗯,你辛苦了。”萧懿龄点头。 玉簌闻言,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萧懿龄留下两个侍女帮着照料、煎药,又派赵云袖去通知了临川一声,自己则回到了清溪照影。而此时,韩沉和陆酒已经将宴席上,萧懿龄桌上的所有东西查了一遍。 “殿下,是那壶酒。酒中被洒入了些观音骨粉末,属下等在酒壶口内侧发现了黄色粉末残留。” 酒是送到萧懿龄桌子上的,可见,这毒原是下给萧懿龄。可那下毒之人没有想到,荣惠公主案上的酒竟会叫贺知盈喝了。 此番着实是贺知盈代她受过了。 萧懿龄想到此处,又名舒意芳找出了他们带过来的上好药材,送到隐月水榭去。 萧懿龄一整晚都在思索。眼下山路不通,外面的人都无法进来,临川为了确保安全,早就下过命令,让所有侍卫紧守明华台,这样一来,下毒之人便必定是来明华台中的人。 而观音骨价格高昂,又极为罕见,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此人必定是非富即贵。 如此一算,下毒之人便锁定在了来明华台赴宴的人当中。 可萧懿龄与这些人向来不熟,也素无仇怨,那凶手又为何要对她下毒呢? 萧懿龄百思不得其解。 可第二日清晨,她便有了答案。 文杏一早将她叫醒,语气中带着些哭腔。 她说道:“殿下,不好了,明华台好像有瘟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