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灵如梦4
按原本发展,刘子昂在半年后无意间看到了司若仪的胎记,露出了惊恐、惧怕、嫌弃和鄙夷的眼神。
初恋幻灭,司若仪心碎了。
当天晚上更是噩梦缠身,梦见小时候别人骂她怪物、丑八怪、异类,给她留下来深刻的儿时阴影。
唯一支撑司若仪熬过去的,就是姐姐对她的安慰与鼓励。
姐姐说:“只要品行纯良,温柔敦厚,便是有胎记,那也无需在意,不过是皮囊而已。”
而此时,曾经将她拉入深渊的怪物再次席卷而来,她亟需姐姐的安抚。
于是,她光着脚跑去姐姐的房中,想跟姐姐诉说心中的痛苦。
但她也没想到,姐姐会被她吓得晕过去。
*
司若灵原本正睡得香甜,开门关门的窸窸窣窣声音,让她睡得有些不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她翻了个身,悠悠转醒,却一睁眼就看到直勾勾看着自己的人。
脸上可怖的胎记,让她看起来像从地狱而来的鬼怪。
“啊!”她一声尖叫,昏了过去。
若仪僵在原地。
她清楚地看到了姐姐眼中的害怕和惊悚。
披着外衣的司母闻声赶来:“乖囡!灵儿,可是做噩梦了?”
刚进门就被黑暗中的若仪吓一跳,随即骂道:“大半夜的不睡觉,来你姐姐房里跟个怪物似的杵这里做什么?”
司母的话,将她本就破碎的心又撑开了几分。
司母唤几声“若灵”都未响应,点了灯才发现女儿脸色惨白,满头虚汗。
“大夫!大夫!快叫大夫!”
*
司府变得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如鱼贯出。
司父司母、祖父祖母皆在外边焦急地等待着,责备而嫌弃的目光时不时打在司若仪身上。
她呆呆地跪在厢房外,从天黑到天明。
她看到了祖母心疼的眼神,但祖母却什么都没做。
所有人都在责备地看着她,却没一个人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本以为自己是司府的一份子,可他们,不过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施舍和怜悯她。
正是这个夜晚,以及若灵的那个回答,将司若仪的世界彻底击垮。
——司母:“灵儿,可是她将你吓得晕过去的?”
——若灵:“母亲说的什么话,妹妹怎会吓到我?定是我做了噩梦,妹妹和母亲一眼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儿,才跑来了我的房中。”
这本是为若仪好,但她却钻了牛角尖:姐姐在撒谎。
那么,以往姐姐说的那些话,尤其是关于胎记的,又有几分是真?
司若仪心中痛极,猛地吐了一口血,世界天旋地转,倒了下去。
“若仪!妹妹!”
“二小姐!”
*
原本到这儿,是司若仪人生中的第一个坎儿,也是她心生怨恨的开始。
可这次,师与乐一没掺和那对痴男怨女,二不在意胎记,三更是主动靠胎记从刘子昂那儿赢了一千金。
因此,这本该怨气冲天的一夜,在众人的呼呼大睡中度过。
按这样发展,司若仪压根儿不会黑化,也能顺利破了幻境,但显然幻境不想让师与乐这么快过关。
于是她一睁眼,见自己躺在床上,一副快要病死的模样。
师与乐:???
门口是掩面哭泣跑着离开的若灵。
她带了亲手做的饭食来,可看见妹妹躺在床上,双眼无神,不说话,也不动,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就心中痛极。
她思来想去,觉得是自己害了妹妹,逃也似的掩面离去。
而来看小女儿却刚巧看见大女儿哭着离开的司母,当即皱了眉头。
她大步走进房间,只感到一阵浓重的药味儿呛人,挥了挥手,道:“你又干什么了,把你姐姐气得哭着离开?”
师与乐闻言转了转头,看着这个被称为“母亲”的女人,翻了个白眼。
司母皱眉:“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同你说话。”
“我都这样了还能做啥。”
司母早已存了偏见,极其不悦地道:
“你是说我冤枉了你?我明明看见灵儿哭着跑出去了。”
师与乐忽然感到心中有些痛。
应当是心悸犯了,她闭上眼深呼吸,来缓解疼痛。
“我怎么知道,别来烦我!”
司母本就心生厌恶,见她嘴硬,更加不喜:
“明明是一胎所生,怎么差别这么大?若灵聪明漂亮又乖巧懂事,功课次次第一,私塾夫子赞不绝口,而你……调皮捣乱不说,功课一塌糊涂,现在还做这般姿态给谁看?”
“想让我和你父亲看到,对你心生怜悯,对你百般关照吗?”
“那你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往日哪回不是你出的歪主意到处跑,最后全是若灵替你背锅,你当我和父亲都不知道?”
“你若想堂堂正正地被重视,你就自己努力做功课练绣工让我和你父亲看到,而不是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上次是若仪心善为你开脱,但事实究竟怎样,你以为能骗过我和你父亲吗?”
——按照原本司若仪的性格,她会黯然神伤,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祈求母亲原谅,并且矫情地问一句:
“姐姐啊,你看,你的谎言根本骗不了人。”
最后一口鲜血吐在地上,不省人事。
可现在的躺这儿的是师与乐。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被幻境摆了一道的气儿,她正愁没地儿发。
她缓缓起身,虚弱地走到司母面前:“骂够了?”
司母一愣,点头。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就是我的回答。”
*
师与乐没等到司府全家上下的责备,幻境本身先坐不住了。
她感到脑海中忽然冒出一团黑气,气急败坏地骂她:“你你你,你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师与乐呵呵一声:“我要按套路走,这会儿你能狗急跳墙?”
黑气:“你!你别太得意了,幻境是我的地盘,容不得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