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明星上赶着往枪口上撞。
眼下一发飙，谁也没法子也没耐心去愿意救那小明星。
程佳霓看了一眼正在前面站着的周莉莉，愣了一下。
她再不怎么喜欢周莉莉总是在公司背后造谣她生活混乱，这会儿倒也觉得惨不忍睹。
精心打扮的礼服脏的一塌糊涂，花了的眼妆让人不忍心再看，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在她旁边坐着的那个人是个光头，大概就是他们所说的搞房地产开发商的兴哥，一口粗话骂得挺脏，说到不知什么地方，突然扬起手把一杯白酒全都泼在了周莉莉身上。
“给老子舔干净。”
下一句他出口的话更是带着恶心。
“这件事是莉莉有眼不识抬举，我让我朋友陪您一杯酒吧。”琴姐眼看着要出事，赶紧往前一推程佳霓，顺手给她递了一杯酒。
众人这才转移了视线，看向刚刚进门的女人。
琴姐确实猜的没错。她这张脸，不管在哪都能转移开大半注意力。
灯火摇曳中，门边站着的人一张小脸白里透红，没化妆，穿着一件白色皮草和黑色尖头高跟鞋，倔犟站在这高楼上的无数灯火里。
单薄的骨架，极细的腰线，像是一只在夜色里神秘的白色蝴蝶。
程佳霓没接酒杯，也没看周莉莉可怜的样子。
在这场子，别人见惯了不屈耍脾气不说话的，也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戏。
谁知道下一秒，她是直接看着那兴哥的眼睛：“有几个钱就可以侮辱人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程佳霓像在说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搞得众人出神很久，才一字一句回忆每个字都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所有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现在的场面被她不可逆地搞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女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冬兴发骂了。
程佳霓从小到大，就长着一张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的脸。
“操。”冬兴发这人向来脾气横，一拍桌子，气的拍裂了一只不菲的盘子，“你找死是吧。”
他气的整个胖脸通红，眼里腾腾上来一股蛮横的杀气。
从桌上抄起一瓶开了瓶盖的酒，直接朝门口站着的人砸了过去：“我今个儿不弄死你我名字以后倒着写。”
琴姐再怎么见过大场面，也会儿也已经吓傻了。
酒瓶被冬兴发狠狠抛过半空，直直迎面冲着程佳霓的脸来。
她也没想到冬兴发敢扔酒瓶，一时间在原地来不及躲闪。
或许也心一横，压根没想过躲闪。
后来眼前一黑，倒也没有什么痛感，只是有几滴酒溅到了自己衣服上。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程佳霓怔怔抬起脸。
对视上毫不避讳，闪身挡在她面前的男人深邃的五官。
柯昱西比她高很多，只要他愿意，就能像现在这样，完完全全挡住她。
酒瓶从他背上狠狠摔下，碎在他的脚边，一地玻璃闪闪。
全场死寂无声。
那盏水晶吊灯下，柯昱西那件名贵的黑色羊绒大衣后背一片酒渍。
“柯老板......”冬兴发吓得酒醒了一半，直接站了起来，“你，你没事吧。”
在场的人霎时间都站起来了一半。
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闪耀，一片安静里，他慢慢后退，把众人的视野和焦点重新还给他刚才护住的人。
“我没事。”平稳低沉的声音波澜不惊，“倒是程小姐的衣服，湿了。”
所有人这才看向程佳霓。
门口人穿着一件白色皮草，左边袖子上沾了一点酒被溅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
相比那女的，明明柯昱西身后的水渍更加明显。
冬兴发刚想缓口气，脑子一点点转过来，慢慢察觉他那一句意味深长的“程小姐”背后的意思。
人家跟那小姑娘认识，知道她的名字。
霎时间，冬兴发的脸突然变得很难看，一下子站起来，出了一身冷汗：“柯老板......”
重新入座的人没看他，脱了那件被酒渍浸湿的大衣随手扔给一旁的服务员。
坐在落地窗边，漫不经心收回视线，冰冷的尾戒摩挲在桌面。
顾不上想其他的，程佳霓低头看了手机里付暖几个未接来电，想起晚上还要去嘉南高铁站接赵戚，转身只跟琴姐说一句先走了，留一桌人瞠目结舌看着她远去的高挑背影。
窗外雨夹雪刮风的夜晚冰冷。
只记得往回看的最后一眼，是蛮横嚣张的冬兴发一个人弯腰在一旁的小茶几上，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陪笑着真的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写了几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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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佳霓是聪明人，没再理琴姐，转身急匆匆逃开了包厢。
忘记了电梯在哪边，又急于下楼去找付暖，一头雾水地在走廊里乱走。
丽奢酒店一层楼平台很大，玻璃长廊还通着房间区。她没头没脑迷了路，走到了基本没什么人经过的酒店普通客人的房间区。
灯光的颜色暗了下来，昏黄下，整个长廊寂静无人，只有一间间白色的房门。
她头也不回跑在厚厚的地毯上，这时候才复盘起刚才的场面来，没来由的心慌。
都不敢想象如果那只酒瓶真的砸到了她的脸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越慌越找不到路。
安静静谧的走廊，程佳霓想冷静下来，走到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
转过身的时候对视上悄无声息站在身后的人，心跳被吓得一停。
“柯学长......”对方逼得太近，程佳霓本来就心虚，小声惊叫了一声。
往后一退，半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洗漱台上。
他身上极淡的一股酒气，看不出喝没喝多。
撑开双手，不紧不慢搭在洗漱台上，轻而易举圈住她。
“程佳霓。”
那双瞳色不深的眼眸，像是玩味看穿她所有拙劣把戏。
“你刚才在赌我啊？”柯昱西没想跟她兜圈子，静静抬头，喉间溢出意味不明地低笑，“在赌我会不会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