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怕血
一角,渗出朱红的鲜血。
孟浔野终于坐不住了,穿着玄墨龙袍的帝王弃轿而走,还没到梅幺幺面前,秀女们便齐刷刷跪了一地。
“参见……陛下”
慕容月有些心虚,恭迎圣驾的声音也小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孟浔野低下头,万分心疼地把梅幺幺从雪里抱出来。
梅幺幺脑袋昏沉沉的,血从额头流至嘴角,蜘蛛网似得印在半张脸上,像受了天刑的月宫堕仙,凄美不已。
“朕的幺幺,朕才让御医治好了她,你们!!!”
孟浔野嘶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梅幺幺伸出手,温柔捧上孟浔野的脸,娇滴滴劝道:“陛下,她们都是功勋大臣家的千金小姐,您别这么凶,她们只是认错了。”
慕容月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天塌的崩溃感,她跪在雪地里磕头,向梅幺幺赔罪:“皇后娘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饶恕。”
身后的秀女们怕被牵扯到,忙跟着磕头。
不过也有一部分墙倒众人推的,都纷纷指责是慕容月一人所为。
“是慕容氏先挑的事,臣女可以作证。”
“有些人骨子里就是坏。”
“她可是慕容首辅大人的嫡女儿,怎么如此嚣张,如此没教养呢?”
“皇后娘娘没事吧?”
“臣女见皇后娘娘虽然一身白衣,但仙姿月影,一定不是碌碌之辈,这慕容氏真是个有眼无珠的家伙!”
“皇上,您可得严惩她。”
“家世再显赫有什么用,要是让这种人进了宫,以后不知道要掀出多少乱子呢。”
“皇上,该杀了她!”
叽叽喳喳,听得孟浔野脑袋疼。
孟浔野从剑鞘里拔出剑,直指满庭的美人。
“真烦。”
梅幺幺徒手握住剑身,遏止住孟浔野暴行的种子。
“陛下,臣妾怕血。”
孟浔野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他只为梅幺幺动容,本来看到梅幺幺为自己流泪,他已足够自责。
又见她庇护伤害她的人,便更加怜悯她。
帝王的怜悯最难得,暴君的怜悯更难得。
“怕血?那就全部绞刑。”
众人面色煞白,跪送帝后消失在了宫道间。
秀女们被扣押在宫中的废弃军器地下库里,不吃不喝关了三天三夜,前朝的大臣疯狂上奏求饶替自家秀女为皇后道歉谢罪。
夜里孟浔野给梅幺幺涂药时,梅幺幺也会为她们说好话。
最终,孟浔野把这些名门闺秀,全都仔仔细细赏给了前朝的将军和年轻功臣,一个也没留在宫里。
但是没有家眷大臣求情且家世低于五品的秀女皆被赐了鹤顶红与白绫。
孟浔野把最漂亮的慕容月赐给了上官澜,谁知上官澜竟不肯要。
推来搡去的,慕容月的名声也淡了,最后敷敷衍衍地低嫁给了位五品小清官。
梅幺幺养病的这些天,她在国子监里的座位都空着,上官澜总是盯着她桌上的书架发呆,连他最爱的塞北大烧饼嚼着都索然无味。
晚上,他带着满箱珍礼,去皇宫里找孟浔野下棋。
棋子落盘的一声比一声脆,孟浔野脸上静如止水。
上官澜:“听说皇嫂嫂病了。”
孟浔野:“嗯。”
上官澜:“病得严重吗?”
孟浔野:“嗯。”
上官澜:“皇兄啊,你平时能不能怜香惜玉点。”
孟浔野:“?”
上官澜:“臣弟是说,保护好她,别总让她生病。”
孟浔野:“这些好像用不着你操心。”
上官澜:“怎么用不着我操心?这几日她没来国子监,太傅就揪着我一个人骂,都没人陪我一起挨罚了。”
孟浔野:“……”
上官澜:“皇兄,我给皇后殿下带了点补药和礼物。”
柳二康上前,把礼箱一件件打开。
一整箱的冬虫夏草上盛着:蔡文姬玉戒,西域鲛人珠,干将莫邪剑,《山海图》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但无疑这些都是极其贵重稀罕的宝物,堪称国礼级别。
孟浔野眉心闪过一丝狐疑:“你从哪里弄的?”
上官澜得意道:“都是朝臣们供奉给我的。”
孟浔野冷着脸问:“是供奉还是贿赂?”
上官澜:“皇兄……你不会是怀疑我结党营私吧?”
孟浔野:“不是,朕打算在这个月挑个良辰吉日,携你一起去泰山封禅。”
上官澜:“皇兄的意思是封我做镇国大将军?”
孟浔野:“对,朕还要你陪朕演一出戏,把宫里心术不正的人全都清理干净。”
上官澜:“好!臣弟最喜欢演戏了!”
孟浔野:“这几日你就住在宫里的麒麟馆,朕不叫你,别擅闯万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