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怕血
梅幺幺太害怕了,实在不行,就装晕吧。
“通——”
可怜的小美人倒在冰凉的大殿里。
孟浔野一步步从龙椅上走下,越靠近梅幺幺,梅幺幺缩在袖下的手越抖。
只听“嘭”的一声。
他愤怒将玉器砸得粉碎,伏在地上的梅幺幺整个人已经吓懵了,她一动也不敢动。
孟浔野从地上揪起梅幺幺,把她抱上了床,像拾起伤兔的猎户。
她的身体冰软如雪,可口中却泛着灼灼的热气,双颊也微微发紫。
孟浔野的手刚碰到梅幺幺的腹部,却被梅幺幺一把抱住,拿滚烫的小脸去贴他的手背。
“陛下,臣妾好难受。”
不到难受的顶点,她是不肯求饶的。
孟浔野赶紧给梅幺幺盖上被子,皱着眉,为她掖紧被角。
被裹进暖褥里的梅幺幺乍暖还寒,体温迅速飙升,烧得她直翻白眼,如中邪一般。
孟浔野:“ 康公公,去喊御医来。”
御医接连来了一位又一位,都围在榻边。
针灸、外敷、内药、点穴,全都用上了,折腾得梅幺幺哭啼不止。
“咎由自取!”
孟浔野嘴上怨着梅幺幺,可他却整夜守在榻前,又总转头望着窗外哀叹,不忍看梅幺幺的惨状,心头像是扎了刀。
御医们忙活了一整夜未合眼,天亮时,总算是把梅幺幺的烧给退了。
孟浔野把早朝推了,守在梅幺幺枕边。
柳二康抱着一大卷奏折进殿,累得满头大汗。
“陛下,奴才把奏折给您带来了。”
孟浔野低头看着梅幺幺清如婵月的睡颜,心神怠怠的。
“朕没心情批奏折,你把重要的读给朕听。”
柳二康:“回禀陛下,其实除了各州府的问安也没什么寻常的,只不过有好几位大臣上书要您选秀,充实后宫,还举荐了自家的闺秀。”
梅幺幺轻轻踢了下被子,孟浔野耐心把被子给她卷回去。
孟浔野:“都哪几位大臣上书了?”
柳二康:“慕容首辅,武州田知府,青陵丁知府……”
孟浔野:“够了别念了,你去把这些名单全拉出来,通通降一级官阶。”
柳二康:“可可可……可首辅大人也在其中,连他的千金都已经送到京城来等着了。”
孟浔野:“难道不知道朕最讨厌满堂的莺莺燕燕,怎么还敢来触碰朕的逆鳞?”
柳二康:“陛下别生气,不如逢场作做戏,如此,您和前朝的大臣都不失脸面。”
孟浔野:“行,你滚吧。”
柳二康以光速离开了万岁殿。
傍晚,鹅蛋黄般的落日降下,照得满皇宫的积雪都金灿灿的。
梅幺幺醒来时,身上穿好了白藕花色的长袄,她打开殿门,迎面一股馨香扑来。
往日里,皇宫里只有甜丝丝的梅香。
而这股香味里,有蔷薇,有茉莉,还有水仙,桃花。
梅幺幺寻着奇香找去,见一处简陋又宽敞的大殿院里,闲闲散散地立着好几位华裙美人,静悄悄的,都低声聊着天,笑盈盈的互相打趣。
“康公公说皇后娘娘病了,不能在宫中大声喧哗,你别笑那么大声。”
“听闻这皇后娘娘不得宠,又是个病秧子。”
“慕容姐姐有美神瑶姬之姿,等您进了宫,不如给她个痛快,省的待在宫里晦气,害的姐妹们都不能开心说笑。”
“呵呵呵,我爹爹说了,他送我进宫,就是为了让我做皇后的。”
“那姐妹们可不得好好巴结巴结您嘛?来,妹妹给您捶捶肩。”
“慕容姐姐身上涂的什么香料?是景门海棠的吧。”
“我闻着不像,倒像是最名贵的藏玉花。”
“太好闻了,我家府邸都不舍得买这种,千金才能买二三两粉末。”
她们说话的声音太小,梅幺幺趴在墙边,什么也没听到。
梅幺幺只觉得她们笑起来真美,眼睛都看直了,不舍得闭上。
一阵大风刮来,雪沙粒子吹进了梅幺幺的眼睛,梅幺幺揉了半天,疼出了眼泪。
不远处,柳二康激动向轿子上的人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好像哭了。”
孟浔野拿起千里镜,对准梅幺幺,见她果然哭了。
柳二康:“陛下,皇后娘娘肯定以为您选了秀以后就不再宠爱她了,所以气哭了!”
孟浔野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很是好看。
原来她也会因为他吃醋,难受。
柳二康像是在夜里看见了太阳,大暑天淋了大雪,兴奋不已:“陛下,您以后多笑笑吧,您笑起来多帅呀,连奴才都要心动了。”
孟浔野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小康子,你不会夸人就别乱夸,别扫朕的兴,把轿子往前面抬抬。”
柳二康笑嘻嘻地回:“是是是,陛下,您打算什么时候去安慰皇后娘娘?”
孟浔野淡淡道:“再等等看。”
慕容月正愁同秀女们没乐子聊,彼时发现了在墙角偷看的梅幺幺,于是领着同行的秀女向她靠了过来。
梅幺幺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袄裙,襟口只绣了三片桃红的藕花,让人把注意力都停留了在她那张脸上。
梅幺幺红着眼,莲花小瓣似的脸,不施粉黛,只需一颦一动,便变的娇艳欲滴。
满廷美人黯然失色。
梅幺幺正傻傻冲人笑着。
怎料慕容月趾高气扬的,像只斗鸡:“你是哪家秀女的丫鬟?”
梅幺幺稀里糊涂地“啊”了声。
丫鬟?她可是皇后。
慕容月见她木讷的样子,更加强势:“狐媚子,一看就是个多事之秋,不在殿外等着你家小姐,在墙角趴着偷看,是不是还等着勾引皇上爬上龙床呢?”
爬上龙床?她逃都来不及。
梅幺幺越听越觉得可笑。
慕容月急了,猛得一下将梅幺幺推倒在雪地里。
“本小姐跟你说话,听不见吗?笑什么笑?你是个聋子吗?”
梅幺幺吃了一口雪,整个人都埋进雪堆,额头碰到宫灯底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