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回 酒后仗义
趁众人目光集中在江盗财与伏翼身上,清寒趁机溜出厢房。
可是坚守职责的林远志一本正经尾随不放,她只能借口小解从茅房窗口逃走。
清寒逆着得意楼的客流,急步往一扇小边门而去。
行至出口,清寒心中的大石头还未落下,忽有人轻拍了拍她的肩。
清寒犹如惊弓之鸟,以为是追来的江盗财,回身一拳就击向他的面门。
来人立刻张开手掌裹住她的秀拳,不满道:“不是说要向我赔礼道歉?怎么一见面就动粗?你到底有没有诚意?”
清寒抬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初见以为是齐王天南星,细看才发觉目光不似天南星那般温柔,透出精明锐利的神气,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清寒略感郁闷:“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墨竹眉尾一挑:“这话该我问你吧!我看你一路鬼鬼祟祟的,想去哪?”
清寒敷衍道:“这里人多!出去透口气!”
墨竹顺手一揭清寒的面纱,讪笑道:“戴着这么厚的纱巾,不闷死你才怪!”
“还我——”清寒惊愕他出手的动作如此之快,竟丝毫来不及防备,同时也生怕江盗财出现在周围,一眼就能认出自己来,立刻扑上前去抢夺纱巾,墨竹提起纱巾举过头顶,欺她个子没自己的高,得意地挥挥纱巾,挑衅地俯视着她。
清寒踮脚够摸不到,心中万分焦急,遂狠狠踩向他的脚面。
墨竹猝不及防被清寒狠踩一脚,不由弯腰,两只手抱住被踩疼的脚,一条腿单立着乱蹦,生气道:“还你就还你,犯不着耍阴的!”
清寒夺回纱巾刚重新戴好,忽见江盗财从墨竹背后不远处走过,慌忙近到墨竹身前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将脸躲藏在他的胸口处,小心地窥视着江盗财的举动。
墨竹长睫微颤,对她此举颇感惊诧,原本清冷俊俏的面容翻滚起惊涛骇浪,“噗”地一下涨得像胡萝卜一样橙红橙红。从小到大他嚣张成性,不乐意亲近女孩子,也没哪位世家小姐乐意亲近他,甚至没有婢女敢近前侍奉,别提这等主动的投怀送抱。
墨竹第一次面对女孩子胆敢撞入怀中,丝毫不避讳地张开双臂抱住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去看她,细软的长发散着淡淡的香气,拨弄他的心弦,莫名的悸动不安让他乱了方寸,半晌,垂下眼帘,沉了脸道:“放开!”
清寒全然不知墨竹的惊惶不安,直等瞄见江盗财走得没影才撒开手,漫不经心道:“我出去透气,先走了!”
“慢着!”他清了清嗓子,“说吧,想赔什么礼?我考虑看看,要不要原谅你!”
“赔礼?”清寒一愣,没好气道,“赔什么礼?”
墨竹奇道:“不是你遣人去修竹居给我传的话?”
清寒恍然想起为了甩掉春柔,故意刁难她去修竹居。
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该如何是好?
“砸坏你的场子真是抱歉,你要我修楼,我也修了,余的赔你钱就是了!”清寒心不甘情不愿从怀中摸出两张金票,犹豫了一下,抽回一张,将另一张故作大方拍在他胸口,“我们两清了!”
墨竹在意的从来不是金票,而是一句诚恳的赔不是,听罢,灿烂地笑道:“好说好说!不打不相识!走!你我投缘,一起小酌两杯?”
“怎么?你小子还没喝够?”清朗的笑声像春日里的湖水,涟漪般荡漾过来。
清寒回头,不知何时,天南星缓步过来,他削薄的唇,扬起起令人目眩的微笑。
“大哥?”墨竹的唇角噙起微笑,“大哥也出来透气?”
“你忽然不见,搞得韩旻大动干戈,让青麟卫四处寻你!”天南星伸手拉住墨竹,另一只一手拉住清寒,“你们都别乱跑了,今夜设了私宴,随我一同过去!”
清寒惶惶不安,随天南星去赴宴?她的身份曝光,不论齐王或是江盗财,哪边都不会放过她!天南星可能喝多了几杯酒,拉住清寒不放,执拗地要带她去见西崎王子,清寒瞪着墨竹心中暗骂他是瘟神,要不是他忽然出现,她早就脱身!
三人推推搡搡拉拉扯扯来到宴客厅,清寒庆幸江盗财有事离场,心中松了一口气。
西崎大王子阿古纳见到清寒,笑脸相迎。
阿古桑却是满脸不悦,傲然地挺直腰背,对她怒目而视。
天南星向阿古纳道:“抱歉,让两位王子久等!这位便是孟小姐,你们之前见过。”
阿古纳对清寒笑道:“孟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之前是我们的人唐突了。”
天南星邀阿古纳清寒入席:“请。”
阿古纳谦恭道:“王爷,请。”
众人分宾主入坐,天南星让陪同而来的翻译官高文才坐在边上方便与西崎使团对话。
此时,韩旻晨欢寻来,见到墨竹,立刻随侍左右。
墨竹想坐在清寒旁边,瞪了刚入座的任少云一眼:“起开!”
任少云自小怕他,识趣地挪了位子:“表哥,请坐!”
晚宴开始,舞姬在宴席中央翩翩起舞,衣风阵阵,舞姿美妙。
宴席上每一道菜,每一壶酒,由大厨亲自试过,才呈上供给王爷和贵宾享用。
天南星举起酒杯:“本王命人准备的都是金溯特色菜肴,希望能合诸位的口味。”
阿古纳右手举置左胸,恭敬地向前倾了倾:“多谢王爷盛情款待!”
两人对饮,阿古纳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好酒,真是好酒啊!”
天南星饮尽杯中佳酿,缓缓道:“此乃金溯特酿,掐下含苞待放的梨花苞,佐以甘冽的圣泉水,入口清爽,醇厚甜绵,后劲猛烈,贪杯易醉,故名梨花醉!”
阿古纳不以为然:“王爷此言差矣,我们西崎人好酒,此酒清爽可口,区区一小杯,怎么会醉呢?”这话说出后不多久,阿古纳就有些后悔。
梨花醉确如其名,一连三杯下肚,梨花香直沁五内,恍惚间飘飘欲仙。
他欣赏地把玩着手中葵瓣口杯:“这青瓷杯类冰似玉,姿如圭壁,色似烟岚,朴素淡泊之美,天下莫能与之争!”
清寒闻言转过头,看了阿古纳一眼,这异族人倒对东原器皿十分在行。她在地狱谷的库房里见识过不少上等货,这几年在夜决明的指使下又夜行出入富商巨贾大家,凭着一双识物的慧眼分辨真伪好坏。齐王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