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回 酒后仗义
筵会所用青瓷,釉色莹翠,胎质细腻,视如碧玉,扣声如馨,实属上上之品,要不是急于离开,王府里藏的那么多宝贝,她都想顺走。
“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不经烈火磨砺,怎能夺得千峰翠色?”阿古纳把玩着手中的小酒杯,对天南星暗示性地一笑。
“何必非要追逐翠色,承受烈火煎熬,寻常过日子逍遥快哉!”天南星避开话锋。
“早听闻王爷喜欢钻研书法,正好我收藏了一些拓片,这次带来作为礼物送给王爷赏玩,还望王爷笑纳。”阿古纳侧头向身后的西崎侍卫递了一个眼色,侍卫双手捧着造型别致的镶珠掐金丝彩盒呈送上前。
天南星让侍女接了,微笑地举起酒杯谢过阿古纳:“大王子有心了,本王很喜欢。”
阿古纳放下酒杯,留意墨竹动筷之前,他身边的侍从晨欢迅速撤掉他面前的碗碟,重新摆上一套与众不同的食器,阿古纳奇道:“这是墨釉?这种瓷器只听过,还未曾见过。”
墨竹提起筷子吃了点东西,未接他的话。
晨欢和任少云对视一笑,都摇了摇头。
清寒起初也以为是墨釉,细瞧着觉得不像,黑色釉面有着细小的蝉羽纹,一点点金星缀饰其面,明烛照耀下表层薄膜焕发出变幻莫测的彩色光芒,透出凌驾于众瓷之上的高贵感,忍不住脱口而出:“不是墨釉,是黑蝉星羽瓷!”
任少云轻声赞叹:“还是孟小姐有眼光!”
阿古纳一愣,接着大笑:“孟小姐武艺超绝又见多识广,佩服佩服。”
阿古桑不屑,目光投向正在饮酒的墨竹:“大家都使一样的,为何偏就他不同?”
天南星笑着解释:“小弟曾被人暗算,为了安全才由贴身侍卫备碗筷,就是在王府,他上我那里用膳也是一样。当然,本王为了保证各位的安全,所有的食器都经过严查,诸位大可放心!”
墨竹对清寒道:“你们孟家阴盛阳衰,你比你的大哥强多了!”
清寒含糊道:“我只是恰好听过。”她用筷子拨弄着面前的清蒸鲈桂,岔开话道,“这鱼不错,能不能再来一条?”
墨竹玩味地看着清寒:“不止武功比你大哥好,胃口也比他大!”
天南星倒是体贴,命人再给清寒上一盘鱼。
与此同时,紫嫣过来为诸君斟酒,她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位名艳四方舞姬紫嫣姑娘换了一条霞色罗裙,挽着髻斜插一支步摇,娇艳玉容略施粉黛,体态婀娜,风情万种,徘徊在宴席之间。
阿古纳见美人前来,忙举起手中酒杯:“有劳紫嫣姑娘了。”
紫嫣低眉,眼眸柔光闪闪,提壶向杯中斟酒。
阿古纳的目光落到紫嫣手中的酒壶:“这酒壶是个稀罕物,不仅提梁是一只卧凤,壶嘴是一只卧狮,周围还有精美的缠枝牡丹和莲花作饰,精妙地是此壶的盖、梁、身紧密相连,均为一体,是问要如何将酒液注入壶中呢?”
紫嫣不慌不忙地解释壶中的奥秘:“王子好眼力!此青釉壶,名为提梁倒注提壶,壶底中心有一五瓣梅花孔,添酒时只需将酒壶倒置,当酒液从狮口外流时即已盛满,壶内有漏柱与酒液相隔,因此壶底虽有小孔而不会渗漏。”
“多谢紫嫣姑娘赐教。”阿古纳眼中光彩熠熠,举起酒杯向天南星点头,“东原连一个小小的酒壶也如此玄妙,匠心独具,实令人叹服!这几日,多亏王爷关照,才能玩得如此尽兴,来,敬王爷一杯!”
众人举杯,唯有墨竹不喝。
阿古桑讥讽道:“大丈夫连杯小酒也不能喝吗!”
墨竹不理会他的挑衅,梭巡的目光落向清寒,轻声问:“我还是觉得有些古怪,你哥那三脚猫功夫,我也不是没见过,可是你的身手?”他猛地恍然大悟,点头笑道,“哦!你们孟家深藏不漏!你究竟师从何人?我也想跟那位高人学两招!”
清寒秀眉一挑:“你身边有个一等一的高手,还需要跟别人学么?”
“你说韩旻?他就只是看起来厉害些!”
清寒无言以对,心中仍顾忌着江盗财,放下筷子对天南星道:“我能不能把这鱼带回王府享用?”
天南星停箸投视:“玉娇有何不适?”
清寒道:“只是觉得疲累,想休息一下。”
天南星提议道:“小弟,你让人再备间客房,不如让玉娇住在得意楼?”
清寒忙道:“不,我还是想回王府……我认床,好不容易才适应。”有江盗财在这里,相形之下还是齐王府安全,好不容易出来又不得不回去,清寒内心深感烦躁。
墨竹道:“我也正想回去,正好顺路带你。”
月上中天,清辉遍地。
清寒坐在马车里回想见到江盗财,一路心中愤恨难安无处宣泄,她没能力宰了他,不仅如此还不得不躲着他……
马车到了齐王府外,清寒下车,仰望夜空,无奈地长叹一声。
墨竹潇洒地负着手立在她的身后,道:“怎么?莫非方才的酒宴,你没吃饱?”
除了那两盘鱼,她真没吃别的实在东西,此刻感到饥饿,点头道:“不够尽兴。”
“这好办,随我去修竹居,我做东再摆一桌!满场倒胃口的人,我也没吃饱。”他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打发了春柔林远志先回舜华斋,领着清寒就往修竹居走。
清寒畏惧墨竹身边的韩旻,闷不吭声地往前走。
晨欢提前一步,差人将桌椅搬到竹林前的空地。
风灯摇曳,照见一桌珍馔百味,香味扑鼻,清寒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唤。
修竹居中弗尚虚礼,知己间更是坐列无序。
清寒见晨欢韩旻也坐下陪着墨竹享用晚餐,与齐王府别处大不相同,便自己动手,挪了张凳子,坐下取筷用膳。
墨竹提筷,率性大笑:“这才叫吃饭!”顺手给晨欢夹了块肉,“你喜欢的油酥肉!”
晨欢不乐意:“小爷,就分这一块肉多没意思!您今天打赌赢了一大笔钱呢!”
墨竹鄙夷地看看晨欢,掉过筷头在晨欢的脑门上轻敲了一记,笑骂:“就你惦记!”从怀中取出金票豪迈地掷给他,“反正是白得的,拿走吧,给弟兄们买酒!”
晨欢拿起金票狠亲一口,笑嘻嘻地谢过墨竹就往怀里一收:“平时跑前忙后差人做事,还不得使这些票子?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