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有佳人
子的笔墨,回头我会让人送新的墨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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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起,我就听闻王粲激烈地反抗了王谦,被关了禁闭,我送完礼箱后,就回了客房暂时歇息。
等观礼结束,我就该去找蛊师了,苏醒这几日在外面追消息,说已经有了眉目。
王粲不在,没人陪我玩。我在房间逗弄了一会儿狸奴,见它睡下后,决定去外头逛逛。
门口很热闹,王谦正在接待前来观礼的客人,礼箱一箱一箱地往里头送。当然,也有不少人见到我之后,上前来同我打招呼的。
我将他们的脸和贾诩教给我的士族豪强一一对应,逐渐对这里的局势有了粗浅的印象。
“王学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猛地抬头,看向了门的方向。
王粲被家仆压着走了出来,原本一丝不苟的衣服都乱了,他看上去极不情愿,一张俊脸满是反感。
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招呼完,看着广陵王熟练应对士族的样子,近乎贪婪地用眼睛描摹着他的轮廓。
殿下思虑太重了。我看着那双眼中的阴霾,轻轻叹息了一声。
广陵王也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我,朝我走了过来,身后的亲卫立即上前一步,将他拦在两步开外。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开:“不必。”
李傕的亲卫就很听话。我看向眼前穿着亲王服的男人,朝他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渭阳君多礼了。”广陵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不知为何察觉到了一丝熟悉,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明日就是王粲的冠礼,即便是董家也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乱来。我出口邀请道:“殿下可要同我一道走走?”
广陵王挑了挑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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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傕的亲卫在我们身后十步外跟着,确保他听不清我们的谈话后,我打量起一旁的少年人来,宫变之后不过五六月余,他却成熟了许多,本来有些圆润的轮廓变得愈发锐利。
我今日换了一身新裙子,是长安的绣娘新制的留仙裙,董卓命人连夜送来,昨夜才送到。长安的绣娘极有巧思,用不同的红色晕染了白纱,走动起来,好像火焰在裙摆上燃烧。
那火焰般的裙摆流动起来,时不时勾上一旁少年的衣角,眷恋不止。
以我们两个人的身份而言,这样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我不自觉脱口而出:“殿下瘦了许多。”
广陵王的脚步停了一瞬,又如常笑了起来:“我同渭阳君之前见过?”
“殿下唤我董澄就好,”不明的焦躁感充斥着我,面上却不显,“去岁七月我曾在北宫见过殿下一面。”
我笃定他不会反驳我,也编得安心。
广陵王的目光从折射着日光的面具上错开:“那时你没有戴面具。”
“父亲忧心我的安危,不得已之举罢了。”我的手轻轻停在了面具上,似是想取下来,却又放弃了,只是调整了一下它的位置。
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止于唇边,我只是一味地看着他。
有些话,小灯可以说,但董澄不能说。
今日的光太好,比踏青的那一日更亮,让我能清清楚楚地瞧见他的模样。
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我的心上人啊,比西施不知美多少。
我的嘴唇微翘,见他不知为何别开了脸,咳嗽了一声。
我忙问:“殿下怎么了?”
广陵王像是被呛着了,咳嗽不止,我忍不住上手轻拍他的背脊,他虽抬着手遮脸,却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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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我们又聊了几句,他就将我送回了后院,站在门口同我道别。
知他平日繁忙,我也只是朝他行了一礼:“愿殿下保重。”
他顿了片刻,竟朝我笑了:“你也是,多保重。”
又过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董家的使者将嘉云了过来。
许是心有不愿,嘉云的神色看上去不算好。
“可曾见过王公子了?”
嘉云摇了摇头。
我暗自叹了口气,知晓王谦不会让现在的王粲跟嘉云见面,董家的使者是董家的眼睛,他会把看到的听到的都带回董家,若是见到王粲这般抗拒,恐对此行有所不愉。
我从一旁抽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递到她的手中:“拿着。”
“这是什么?”嘉云伸手接了过来,纤细的手指拨开卡扣。
我抿了口茶,宛若临出嫁前刁蛮傲气的姐姐给自己的妹妹撑腰般:“黄金和珍珠。”
嘉云一时失语,只是怔怔地盯着匣子,七八枚金锭混合着拇指大小的圆润珍珠挤满了这个不大的木盒,在打开的一瞬间映亮了她的眼睛。
“……这、这也太多了。”嘉云结结巴巴地回应。
“呵。”我冷嗤一声,这几日在王府我已经看透了士族所谓的礼下藏着的贪婪心思,却仍留了几分薄面,“打点仆人的钱罢了,恐日后你还嫌我给的不够多。”
这匣子的金银,一是希望她能在王府过得好些,二是我的施恩手段,若是有事,望她念着我的恩情偏帮我几分。我将瓷杯放下,嫌弃这茶苦了些。
嘉云的神情低落了下来,她闷闷地合上了匣子,却仍然对我扯出一个笑来:“多谢殿下。”
这份低落,许是说到了自己的未来,又许是这一盒子的钱足够她家富足生活十几年有余,却只是面前少女的随意赏赐,明明都是养女,两人的差别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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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我午睡醒来,就听闻了嘉云和王粲同时逃跑的消息。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我朝董家使者挥了挥手。
军官们已经去找人了,自然也没我什么事了。
我去前院同王谦道别,替嘉云的逃跑道歉,又同他说父亲不会因此事而生气,这才坐上了马车,朝苏醒送来消息的地方赶去。
———广陵王的视角———
到达山阳高平的时候,广陵王已经做好了应付王谦的准备,也考虑过定亲的两位万一已经看对眼了该如何。
但遗憾的是,王粲虽有反抗之心,他的父亲王谦却对这门亲事十分上心,一副铁了心要巴结上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