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谁说了谎？
麦冬再次被吓到失声，她不安乱飘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边月立在一边，扶住额头，就这还不老实吗？连撒谎都不会，她道，“你见过石蜜了吧，为什么要骗人？”
麦冬一大颗眼泪掉在锋利的弯刀上，她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奴婢没见过石蜜姐姐，奴婢没见过……”
她坚持着自己说的话，即便在强烈的威压之下，也没有改口。
“王爷。”京元的刀尖逼近一寸，划破皮肤沾上一丝红痕，他看向秦之珩，冷硬的脸庞如杀神降世。
麦冬吃痛，后背一颤，死死咬着牙关。
秦之珩抬起一根手指，将要落下时。
“等一下。”边月见势不妙，想也没想就出声阻止。
她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要了另一个人的命。
人命在他们眼中，当真就如同草芥一般，说取走就可以取走的吗？况且事情的始末还没弄清楚。
“你们怎么可以草菅人命？！”边月右手紧握成拳，鼓起勇气，用手边的一幅卷起来的字画打掉了京元的刀，“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地说吗？非得动刀动枪？”
京元眼疾手快地将刀口调转方向，并不是避免伤到了边月，而是因为这女人手上拿的是他家王爷最喜欢的一幅字画。
秦之珩抬起的手指停顿，片刻后轻敲了两下桌面，偏了偏头，蹙着眉头缓缓道，“京元。”
“王爷，我不是……”京元闻言，呆楞一瞬，他下意识地想解释什么，但还是乖乖地退到一旁，王爷今日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了？
他看着边月泛着怒气的眼眶，他家王爷斥责的动作，还有他手底下被吓到瘫软的小丫鬟，什么情况？他做错了？他只是想吓吓这丫鬟啊。
他的刀还从没失手过，若是他只想取人一滴血，就绝对不会有第二滴渗出来。
“去把另一个带过来，让她亲自说。”秦之珩吩咐道。
“是。”京元恢复冰山脸，拱手退了出去。
不算宽敞的书房就剩三人面面相觑。
边月见情形稳住了，拉起不争气的麦冬，道，“哭什么哭，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跟我们说实话？”
她暗暗瞥了一眼秦之珩，又压低声音凑近道，“我平时对你挺好的吧，关键时刻你别害我呀，要真是你做的，我岂不是也脱不了干系。”
麦冬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摇头，她乱跑居然连累了王妃吗？
边月恨恨地叹了口气。
“别嘀咕了，现在串供太晚了。”秦之珩转头对麦冬道，“你说你是来找你们小姐的，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站在窗前？”
边月心说她什么都没做，串什么供？随即也看看向麦冬，“是哦，为什么？”
“因为……因为雨声太大，奴婢听见屋子里有动静，还有人喊王爷，但不确定那声音是不是王妃，又不敢直接进去，就想着先看看清楚。”麦冬眼睛里一片清澈，似乎并不知道两人发生的情况，她强调道，“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听清楚，更没看见什么。”
边月戳了戳下巴，好像也能说得通，她看向秦之珩，却见秦之珩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麦冬说完，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委屈地跪下磕了个头，“王爷王妃，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跑乱看了，求求主子们放过奴婢这一次吧。”她哽咽着，想不到王府的规矩居然这般大，一不小心居然就要掉脑袋？
秦之珩见这丫鬟像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轻咳一声，“行了，这件事就先放一放，记住之后在府里做事别再偷听偷看。”
麦冬闻言又连磕了几个响头，这丫头看着黑瘦，没想到蛮劲挺大，边月拉都拉不住。
“奴婢谨记在心，谢王爷饶恕奴婢。”
秦之珩冷冷地说，“这件事可以先不追究，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事没交代完？”
麦冬咬着唇，抬头看了一眼边月。
边月正发愁地握着手中的字画，呆呆地走神，她才不好奇麦冬为什么要隐瞒见过石蜜，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投药的犯人找出来。
虽然麦冬很快就收回了眼神，但秦之珩还是抓住了这一处细节，眸子瞬间沉了下去。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呼啸的风声更加明显。
秦之珩看向边月，她手中的字画本是让他十分小心地卷在上好的沉香木轴上，此刻被人随意地捏住，不得不在意，但他没有让她放下，只盯着她的动作，不知在想什么。
三人陷入了一场诡异的沉默中。
好在这样的情形没有持续多久，京元很快就推门而入，随之而来的还有面色不动如山的石蜜。
“奴婢来迟了，请王爷王妃恕罪。”她语气一如往常，端庄沉稳，让人挑不出错处，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跪在地上的麦冬。
边月摆摆手，“你来得刚刚好，快来告诉王爷，你今晚在干嘛。”
石蜜又行了一礼，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主子问什么她就答什么，道，“奴婢今夜一直在停鹭园，为王妃准备热水。”
这话一出，除了石蜜，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腰背绷直的麦冬。
秦之珩唇角上扬，他挑眉，对麦冬道，“现在肯说实话了吗？或者说你是想告诉我们，是她去了某个不能说的别处？是她在撒谎？”
石蜜一怔，这才看向麦冬，可麦冬的脑袋却低垂到了地上，她道，“奴婢……奴婢眼神愚钝，定是没能瞧见石蜜姐姐，我……”
秦之珩声音到了冰点，周围的空气都仿佛下降了几度，“本王看你胆子没那么小，还敢说瞎话。”他招了招手，“京元。”
一旁的京元听了命令，立刻拔出弯刀，朝着麦冬走过来。
“呜呜呜。”麦冬跪趴在地上，“奴婢真的没看见，什么人都没看见。”
边月想阻止京元，没想到这一次他早有防备，闪身避开。
砰咚——
边月扑了个空，袖子因为大幅度的动作，从里面滑出来一个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