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承载着少女心事的日志
众人难得见到皇上神色缓和的一面，他对公主殿下，终究是存有比其他皇子多一分宠爱在的吧。
所以公主殿下才敢在皇上面前说话如此直来直去。
说不羡慕是假的，她们就算是在家里对着自己的父亲，也不敢如此公然地唱反调，更遑论是面对皇上了。
听了皇帝的话，秦玉嫣嘴角翘起，她凝思认真地想了想，才道，“父皇，儿臣认为，君无戏言，既然对于柯齐舞构陷边月一事赐了三十板已成定局，不如再追加一条，她此前手拿污秽之物沾染了儿臣，儿臣认为此罪当罚十板，父皇以为如何？”
场面一度陷入死寂，谁也没想到，短短几句话，就让柯齐舞的命运再度翻折。
柯齐舞自己也想不到，在听到她说‘不服’时，自己心中有多欣喜，现在在听到她说‘再加十板’时，自己就有多心灰意冷。
她死灰一般的脸枕在冰冷的木板上，她也笑了笑，笑得比哭要难堪一百倍。
岂不可笑？自己居然还对姓秦的人抱有幻想，呵呵。
算了，都一样，哪管三十板还是十四板，对她而言，无非就是自己疼死和被人打死的区别，没差多少。
对于秦玉嫣的提议，皇帝半晌没有作答，也无人敢再说话。
秦玉嫣似乎对身边的异样终于有了几分察觉，视线从她们的脸上扫了一圈，一如既往地不屑，“你们都看着本公主作甚？对本公主的话也有异议？也有不服？”
离得近的几个官家女子连连摇头，摆手表示不敢。
秦玉嫣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对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边月吐了吐舌头。
秦玉书皱了皱眉，虽然对她这个妹妹落井下石的做法不认同，但终究也只是面上表现出不悦，始终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在柯齐舞以为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之时，又一声不一样的声音出现了。
“有异议。”
柯齐舞本都懒得睁眼，可这一声实在是让她很难不去理会。
只见边月上前一步，神色自若，少女略显娇憨的脸庞上，出现了少有的清冷孤寂感，她又道了一声，“不服。”
一众官家女子们纷纷侧目，大气也不敢出，有了公主殿下的骚操作在前，她们也不敢确定这次祈王妃是不是也想效仿公主殿下的那一套，两个合起伙来，你一言我一语地玩死柯齐舞。
显然柯齐舞也是这么想的，她重新闭上眼睛，这样神色的边月才是她所熟悉的样子，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着千山万水，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边月若是想要她死，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若是她们二人此刻位置互换，趴在这里被打得半死的人是边月，她一定也会毫不留情面地将她置于死地，呵，她们之间也没有情面。
秦玉嫣看着边月，又是她！事事都要跟她过不去，是想显得她很善良纯洁吗？就像曾经柯齐舞说的，她骨子里一直都看不起自己这个公主，觉得自己俗气，不想与自己为伍！
现在自己又没有向父皇建议撤销了原本为她打的板子，她在这儿不服什么？！
板子又不是落在她的屁股上，她又有什么异议？！
“边月，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对本公主有何异议？”
边月眯起眼睛，她对这个殿上呼出的空气都充满了异议，可难道就不呼吸了吗？
她只是不想在这里留下太多的痕迹，更不想牵扯出本该于她毫不相干的死亡。
自己迟早都是要离开的，而那一天，她相信不会很远。
“公主殿下，皇上。”边月学着她们行了个礼，“我有个问题，想要先问问柯大小姐。”
众人都瞧不出她要卖什么关子，但多多少少有了几分猜测，看向柯齐舞的眼神也不由得添了几分怜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谁让她柯齐舞非得自己作死呢。
皇帝道，“你说说吧。”
边月直起身体，一步步朝着柯齐舞走过来，目光扫过她被打烂的臀部，精致的缎面裙子跟血液混合，里子粘黏在皮肉上，若她能侥幸活下来，后面还有好些苦头要吃。
她走近，屈膝蹲下，看着她漂亮精致的小脸上再也不复初见她时的荣光，心下叹息，皇权之下，皆是蝼蚁。
“看够了吗？”柯齐舞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笑了两声，发觉还不如不笑，“贱女人，你是不是很得意啊，远处看还不够，得走进了仔细欣赏我的下场吗？”
“……”边月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女人还真是作死的一把好手，但凡换一个人来，估计就想给她两巴掌了，反正自己说‘不是’，她也不会相信，索性……
“嗯。”
柯齐舞被这一声‘嗯’嘲讽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嘴角抽搐了好一会儿，自己是不是还得敬她有几分坦诚？
“你一定很痛快吧，觉得我害人终害己？跟我相比，你高尚？你无暇？我阴暗，我堕落，你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而我只配躲在你的光环底下仰视，最后……最后我还是不如你……”
边月听她用低沉嘶哑的嗓子说完一大串，有好几句话因为嗓音过于嘶哑，她甚至没太听得清，但基本的意思也都了解了，也终于明白，原来她这么讨厌自己。
以她现在这样狂躁的情绪，估计很难听进自己说话，边月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经典的能够引爆女孩心态的句式，希望古今通用吧。
果然，柯齐舞瞬间泄了气，没有更多的办法回避，她选择闭上眼睛不去看她这张淡定到气人的脸。
秦玉嫣好奇地伸长脖子，她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她们之间能有什么可说的？还这么小声……故意不让人听见吗？
好奇的人不止她一个，四周原本躲得远远的人群也禁不住好奇，纷纷屏住呼吸，妄图听个三言两语，结果当然是什么也听不清楚。
柯齐舞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能感觉到对方落在她脸上的视线，见她不打算离开，终于是憋不住，愤恨地道，“还不滚？你究竟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