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皇上可还舒服
边月将脸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无波无澜,“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无论是在太尉府夜宴,她毫不犹豫地用边月挡刀,还是她想方设法地让边月误闯迎蓝殿,无一不是恨极了边月的。
可……她们之前不是亲密无间的好友吗?
边月在整理曾经这具身体的主人留下的东西时,从一堆无聊的书籍古画中翻找出来一本唯一有意思的东西。
是曾经的边月写的日志。
漂亮工整的字体透出写字的人十分用心,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了这个少女满满的心事。
麦冬总说,曾经的她性子内敛,寡言少语,对谁都有礼疏远的样子,十分冷淡,不喜与人亲近。
她听后也深以为是,直到这本日志的出现。
只看一页,她就被里面的文字吵到。
页面一页页翻动,眼前仿佛跳出来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小女孩,叽叽喳喳地诉说着,今日的天气如何晴朗,今夜的晚风如何轻柔,昨日城西新开的文房四宝店面颇大,自己如何挑花了眼,明日期待能去来一场久违的踏青,等见了面,也希望齐舞能不要再生气了……
曾经的那个边月,十句记录天气的文字里,就夹杂有五句她的宝贝字画,提及三句柯齐舞,没有一句抱怨之言,看样子只记录了自己的珍惜之物。
边月虽然看不懂字画,但是也能从她的画作之中看出暗藏的悲伤,与她的日志完全不像是出自同一人所作。
边月也是从这本日志中零零散散的只言片语之中,慢慢地拼凑出了另一件事。
太子秦玉书对曾经的边月乃是一厢情愿,曾经的边月对于男女之事半点不通,对于太子的多次邀约,都是柯齐舞明确表示想去,她才会答应下来一道去。
包括她大婚前夕与秦玉书在池边的‘私会’,也并非说一些山盟海誓的情话,她只是想要跟他表明清楚,也将自己的好友柯齐舞的心意跟他表明清楚。
她不想再让误会继续,也不想继续夹在他们二人中间装聋作哑。
眼看着事情愈发不可收拾,正好又遇上了赐婚。
所以她已经决定了,就算齐舞再生气,再也不理她了,她也不能再为此妥协。
曾经的边月不是傻子,她肯为了柯齐舞能够有机会接近心上人而答应一些不愿意的事情,至少证明在她的心中,柯齐舞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她们之间的情谊远比普通友人要深得多。
此刻,边月看着眼前的陌生女人,十分的不解,难道这些也都是只曾经她的一厢情愿?柯齐舞从来只是利用她吗?
“呵呵。”柯齐舞怔了一会儿,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满脸的嘲弄和怜悯。
她的牙齿上沾染了丝丝血迹,显得狰狞可怖。
边月不悦地蹙了蹙眉,“曾经你们不是最为交好的吗?”
她也不知为何,明明心里有答案,但还是想替那个认真的姑娘问一问。
柯齐舞没有因为她的用词是‘你们’而疑惑,曾经的她们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只有‘你’和‘我’,而不再有‘我们’。
“呵呵,其实也不怪你蠢。”她的眼神有一瞬怅然,一闪而过,仿佛只是错觉,“有时候我连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想要靠近你多一点?还是毁了你多一点。”
“理由呢?”边月对她的话毫无动容,有的只是对之前的边月感到不值。
柯齐舞的眼神不敢看她,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你就当我是羡慕吧,要怪就怪你总是轻而易举就吸引到我想要的,无论是人,还是东西,既然你要抢,我就只有先让你身败名裂。”
她说着,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继续道,“你是不是有时候也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开始公主最想要交好的人是你,却莫名其妙地开始针对?为什么一开始你的二妹妹和婶婶对你都还不错,忽地有一天就开始疏远你?为什么……”
她顿了顿,目光流转出一丝怨毒,“呵呵,对了,太子殿下倒是个例外,可惜了,是你有眼无珠,这么多年都看不见他的好,呵,不过这样更好,谁让他那么死心塌地,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他对你改变心意,既然他那么喜欢,那就是他活该!我的痛苦嘛,也该让他多尝尝才好,哈哈哈哈哈。”
边月听着她嘶哑地骂着,嚣张地笑着,轻轻呼出一口气。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打在了柯齐舞的脸上。
殿上一片小声惊呼。
纷纷猜测,她们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居然气愤到要动起手来?
边月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一巴掌甩得自己的手心都有些发麻。
她气血上涌,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做人做到这个份儿上,她自己不嫌自己的行为恶心卑劣吗?!
“我打你,是替曾经的自己打你,现在的我连碰你一下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她冷漠地拿出一条帕子,将手心擦拭干净。
柯齐舞嘲弄的神色却在看见这条丝帕时出现一条裂缝,心中蔓延开无边的苦涩,她吸了吸鼻子,原本苍白的半边脸红肿起来,她也毫不在乎。
她嘴唇嗫喏了几下,迟疑着,“你居然还留着这帕子……”
话已出口,她又有些后悔。
要说什么呢?说嫌她脏还留着她送的东西?说就因为自己曾经的一句‘太子讨厌月桂之气’,这傻女人就为了自己硬生生用了这么多年的月桂香?
边月低头看了看手心的丝帕,淡黄色的料子,很顺滑,摸着很舒服,角落里绣着一朵小小的桂花,不起眼,却很淡雅。
她出门匆忙,这一条是麦冬随手塞给她的,该说不说,她屋子里的东西大多都跟月桂相关,比如她平日的熏香,比如柜子里的衣物,再比如此刻的手帕。
边月看着她怪异的神情,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她将手帕收了起来,道,“我手里的东西,是去是留,你没资格置喙。”
或许是被这条手帕刺痛了双眼,也或许是她被板子打得神志有些不清醒,居然软下了声音,显得既可恨,又可怜。
“现在说这些你可能不相信,我以前真的想要就这样算了,就这样哄着你拿我当最好的姊妹就算了的……就这么一辈子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