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后的晚餐

恍惚中，我听见一阵人声鼎沸，喧闹的器乐，酥软的耳语，大概此间正歌舞升平，华灯初上。各种香水味时不时扑入鼻翼，环绕许久，终选择不沁入心脾。各种香槟酒咕哝咕哝的满上或是喝下，如果不是此时被人蒙着眼睛，耳朵的确是会相信自己身处人间奢华之地。据我的意识方向判断，我们大概沿着这个嘈杂场子绕了十几圈，偌大的笼，今生逃不掉。最后我们被带到一间顶小的隔间，一个穷凶极恶的大肚男暴力的扯下了我们的眼罩然后骂骂咧咧的走开了。远离了方才的尘嚣，倒显得清静，除了四周堆满了各种样式的空瓶子和不知道名字的塑料袋，相比刚才的喧嚣嘈杂，这小隔间还能让我觉得安心些。我们十几个人就被关在了这个狭小的屋子，等待着下一次的颠簸和跋涉。我们互相望着彼此，看不清前方的路和命运的门，只能紧紧依偎彼此的目光，享受片刻的平静。

“这里是什么地方？”唐勤勤有气无力的逡寻着回答她问题的眼神。起初，我们一个人都没有回答，是不知道，也是不想将明显的揣测说的那么明了。

“不用想，俺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

“好饿，现在能有口饭吃，死了也值了……..”

“说什么丧气话……..”

“是啊，一口饭哪儿够吃的死…….”那个叫做李顺弟的姑娘答非所问的回答惹得我们欲笑不能，确切的说是没有力气。就在我们暂且忘却自己即将不安的生活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长相不似以前电视上所看到的的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男人。 “大家都听好了，你们的头目已经把你们都交给我了，从今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他说完，扭头对着身后的人点点头，然后走进来两个人，戴着口罩，端着几个盘子。他们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一旁的一个大口袋上，然后转身出去了。先前的那个男人扫了一下我们，最后眼神定格在大口袋上的盘子，其实，我们都欣喜的发现了，这盘子里装的正是我们渴望的食物，幽幽散发着香气。

“大家可能都饿了，这盘子里装的都是很好吃的面包和一些点心，等你们享用完了，我再给大家安排事情。”说完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们一会然后也关上门离开了，紧接着又是一声锁响声。我知道，我们出不去了。看着盘子里琳琅满目的食物，我们谁都没有去吃，是害怕这是最后的晚餐吧。一遍遍的吞咽着口水，眸子里迸射出饥渴。可是依然谁都没动。

“既然我们都饿了就吃吧，不管这餐以后会发生什么，也得做个饱死鬼。”我头一个走过去拿了一块蛋糕，软软的，香香的。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将面包塞进了嘴里，真好吃，虽然那里头夹杂着淡淡的涩。紧接着，大家一个一个都默默的去拿了食物，蹲在地上无声的吃着。有的估计真是太饿了，三下两下就吃了，这一吃就管不住了，恨不得将所有的食物包揽掉，可是这毕竟不是慈善会上的免费餐，其他的人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自己的食物被人占有，不一会，就有人打起来了。我站在墙角，却无能为力，眼前晃来晃去的是站立行走的人类，而我此时看不见灵肉，只看得见人性在打架。

不知道是谁先停的手，总之是最后消停了。大家依然吃着东西，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而我，终是没忍住，泪水随着咀嚼的食物流进了心里，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