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来了个下马威
终于,徐征下定了决心。他毅然决然地推开怀中的赵雅倩,苦笑了一声,轻轻道:
“我们走吧!”
两人两手紧紧相牵,出了贵宾候车厅。奇怪的是检票员对他俩很是恭敬,根本没检他俩的票!
穿过天桥来到三号站台,只见“孔方兄”和“孙师傅”早已在天桥下恭候多时了。而且居然旁边还站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点头哈腰的“李站长”!
徐征突然明白为啥贵宾候车厅的检票员不检他俩的票了。
“李站长”一脸媚笑道:
“赵大小姐,老哥我知道你俩有很多话要说,所以我特意跟调度打了招呼,列车推迟十分钟发车!嘿嘿!”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赵雅倩冷冷地回了一句,厌恶地别过脸来。
“李站长”可不管那么多,他依旧跑前跑后,甚至抢着帮他们搬行李,殷勤得连“孙师傅”都差不上手。把他俩都安顿进软卧车厢后“李站长”还不放心,他又找来T114列车的列车长:
“周老弟!这两位可是老哥我的贵客,拜托你一定要把他俩照顾好,可不能出一点差池!”
边说边打上一根“软中华”。
列车终于开动了。站在窗外早已哭成累人的赵雅倩突然跟着列车跑了起来,吓得“孙师傅”和“李站长”大惊失色,在后面边喊边追:
“赵大小姐,快停下!危险——!”
赵雅倩根本不听。她仿佛疯了般跟着越来越快的列车飞跑,边跑边向徐征挥着手。徐征也向赵雅倩频频挥手,任脸上的泪水肆意流淌。
再见了,亲爱的母校!再见了,我心爱的雅倩!此时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
徐征的心里默默念道。
二十个小时后,列车终于开到此行的终点站——南京站。列车长果然说到做到,他满脸堆笑地帮徐征和“孔方兄”拿下行李。
这一路上列车长的确对他俩很是照顾,每到就餐时将他俩领进餐车大吃大喝,晚上还带他俩吃宵夜打扑克,却坚决不收钱。
两人还没出站呢,徐征的电话却响了。
原来是徐征母亲的电话。在电话中徐征的母亲很是焦急,她告诉徐征姥姥病危,要其赶忙回河南汝宁。
徐征的母亲是河南汝宁人,徐征的父亲是湖南醴县人,看似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却因为修建战备铁路——皖赣线而走到了一起,最后扎根在安徽宁阳,并生下了徐征。
徐征只好改变计划。于是乎两人分道扬镳,徐征坐上了开往河南的快客,而“孔方兄”则转车返回安徽宁阳。
汝宁县虽说位于大平原上,却是不通火车的。因此徐征只能坐火车在它的上级城市——驻马驿下,然后转乘中巴。
列车停靠在驻马驿站站台,徐征下了车,拐个弯来到了在一旁的长途汽车站。
说是长途汽车站,实际上只是个用围墙围起来的空旷黄土地。数十辆中巴如同被圈养的羊儿一般被围在里面,按喇叭的按喇叭,进站的进站,出站的出站,全无章法,一团乱麻。
而且该长途汽车站还没有候车厅,所有的客车都被一位位神通广大的车主所分别承包,也没没有正规的盖有地税章的车票出售。
幸好徐征已经回河南老家十余次,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他刚刚走进汽车站的大围子,只见一大群热情过度的售票员——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收钱员”迅速包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
“大哥,你去哪呀?”
“大哥,上我的车吧!”
……
好家伙,左一句“大哥”,右一句“上我的车”,全然不顾自己弱冠年纪也不问自己的目的地之所在!徐征暗自苦笑,赶忙大声道:
“我是去汝宁的!”
闻言立刻有一拨人潮水般退下,另一拨人如潮水般更加汹涌澎湃。“收钱员”们将徐征死死拽住,拉拉扯扯,仿佛是逮住了位财神:
“大哥,上我的车吧!”
“大兄弟,还是上我的车吧!”
……
有两位情绪激动的“收钱员”甚至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拼个你死我活。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流血冲突,徐征在最短的时间里跳上了一辆中巴,剩下的“收钱员”们这才骂骂咧咧地散开了。
“收钱员”向徐征收了十块钱车费,没给任何票据,徐征也懒得要,反正又没有地方可供报销。
中巴一直停在那里没开,但却一个劲儿按喇叭。夏日的正午本来就天热气躁,中巴里塞满了人却没有空调,甚至连电扇都没;再加上刺耳的喇叭声,徐征更是觉得心烦意乱,难受得很。
车厢里还有很多嗷嗷待哺的婴孩,大多忍受不了这恶劣嘈杂的环境,“哇哇”声一片。有些婴孩要解手,父母们只好让其在车上便溺。很多大人也忍无可忍了,纷纷咒骂起来,要司机赶紧开车。
然而肥胖的圆脸司机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一边镇定地拿着沾满汗液臭烘烘的毛巾擦着脖颈上的汗,一边坐在驾驶室里稳如泰山。
而大长脸的“收钱员”则在车下卖力地吆喝着,把一位又一位拖着大包小包挑着筐儿篮儿的家伙生拉硬拽塞上破旧不堪臭气扑鼻的中巴。
直到中巴里的每一立方厘米都被充分利用起来后,司机这才心满意足地发动起汽车。
说实在的,这中巴里的减震系统实在是太烂,应该说等于没有。中巴很快就出了驻马驿城区,奔驰在乡间土路上。土路上遍布着坑洞,中巴在豫南平原上上下颠飞,很多人都呕吐了起来。
一时间车厢里的气味更加难闻。就连徐征这种从不晕车的人都开始晕车了!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中巴开到了刘大桥时,中巴突然一个急刹车。
徐征还以为是车辆抛锚了呢,哪晓得“大长脸”一个箭步蹿下车,对着一车的乘客皮笑肉不笑道:
“大哥大姐们,真是不好意思啦!最近汽油又涨价了,我们也只好提价,否则要亏本啦!大家每人再交十块钱吧!”
大家都面面相觑。几个常坐车的乘客长叹一口气,开始掏自己腰包了。
徐征异常气愤。快到老家了还被硬生生宰上一刀,真是岂有此理!徐征和几个“顽固分子”坚决不给,找“大长脸”理论。“大长脸”却是一脸的不屑,冷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