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加班奇效
刘德平走后，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到二大队工作的第一天，就遇上他和另外一个犯人打架，打的对方头破血流。因此，关了他一周的禁闭。当时生产任务很重，经常组织犯人加班，有的工序工艺特殊，开机以后干不完活就不能停，只好组织犯人通宵加班。刘德平作为重点危险人物被严格控制，狱部规定不允许像他这样的人物加班。
“您还带着刘德平这样的重点人物加夜班？那狱部能批准吗？”王所长也睡不着，我们又聊了起来。
“是啊，我曾经带他通宵加班，当时办理审批手续还颇为曲折，不是因为我和李监狱长有特殊关系，不但办不了，还得挨顿批。”
我就把那次加班的情况讲给他听。
这个事现在说起来轻松。但当时还真有点难。我到二大队当大队长时，李林竹已经是分管改造工作的副监狱长了，他工作积极性很高，抓工作也很实，但方法有些粗暴，爱搞一言堂。工作不分大小，爱一杆子插到底。在大队工作的同志都很怕他，看见他就躲，生怕被他抓住什么小错，揪住不放。
那天本来是教导员吕波值班，按说加夜班应该是他带班。
因为电机硅钢片涂漆工艺由涂有机绝缘漆改变为涂水溶性无机漆，烤漆炉开起来干不完任务就不能停。一旦停下，清洗漆辊不及时，就会在涂漆辊上固化，影响涂漆质量。
由于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停机，可以加班的人很少了。刘德平虽然脾气暴，干活倒是很卖力气。安排加班人员时，我在名单上加上了他。
吕波去办加班审批，被李监狱长狠狠地训了好一阵子。李监狱长火气很大。问他：“你这个教导员是干什么吃的？连刘德平这样的重点危险人物也敢安排加夜班，出了问题谁负责？你这个教导员是不是不想干了！”
吕教导员回来就给我撂脸子了。他气鼓鼓的说：‘都是你干的好事，报的什么名单？刘德平你也敢让他加夜班？”
我说：“刘德平就是脾气不好，干活还是没问题。怎么了，没批准？把加班单给我，我去找李监狱长批。”
吕波说：“你有本事你就去，李监狱长可是发了大火，把我暴批一顿。你可别埋怨我没告诉你，自讨苦吃！…”
我说：“我知道了，我再去试试。”
我和李监狱长还真有点特殊关系，因为在追捕越狱逃犯时，我在狱政科帮过忙，李林竹一直对我还不错。对别人总是很凶，对我还挺好的，经常手下留情，点到为止。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是我在“背后点名”活动中，和他打赌赢了他，他对我很服气。
那时我在三大队，狱部要求干部熟悉押犯情况，能做到在背后准确点名。三大队有三百多名押犯，李林竹那时还是科长，来队里检查工作。他见我在值班，一脸严肃的问道：“听说你对队里的犯人都熟悉，可以做到背后点名，我有点不大相信，瞎吹可不行，要经得起检查。今天我来验证一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背后点名不出错，还是耍了什么花招。”
“李科长，你这就有点小瞧我了吧！不就那三百多人，背后点个名还用耍花招？”
“打个赌吧，如果你不能全点出来，怎么办？错一个，罚你请我喝一场酒。错两个，罚两次…”
“没问题。如果我全点对了怎么办？”
“全点对了，…那也好办，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他认定了我会输，回答的很干脆。
“一言为定，绝不反悔！”
我们击掌为誓。
队伍集合好后，我正准备点名。李科长坏坏的一笑。
“别急，我来给你整理一下队伍。”
他让队伍排成五排。喊口令道：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第一排报数！”
等报数完毕。他又命令道：“大家注意，后排向前看齐！凡是单数。向前齐步走。”
等队伍分开后，他让走出队列的人撤走。剩下的队伍由五排变三排。再次看齐，报数。
单数再次出列，带走。剩下的队伍由三排变成两排，再看齐。报数后，单数再次出列，带走。
又再整队一次，单数出列带走后，剩下了四十个人。
我明白了，他是为了打乱全队犯人按高矮个排队的顺序。使我无法按原来的记忆去点名。别看剩下的人少了，点名的难度大大增加。
我一直在队伍的背面，根本不知道都有谁被带走了，留下的都是谁。剩下的人站好看齐后，他才对我说：“你点一个，出列一个，我核对一个。正确无误后，再进行下一个。
在场的其他干部都为我捏把汗，李监狱长有备而来，这是真想出我的洋相了。他们愣愣的看着我，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我的功底深厚，他的这番整队，对我影响其实不大。我平时和犯人谈话多，对他们的外在形象记忆深刻。我按照他说的要求，在背后开始点名。
“刘大发！”
“到！”
点一个，出列一个。他核对犯人的胸牌后说：“正确…下一个…”
“陆其仁！”
“正确。下一个…”
我再点一个。
“王尔利！”
“正确…下一个”
“黄金山！”
“正确…”
我一直点到第三十八个，还没有一个出错。他有点沉不住气了，他知道了点到最后，他肯定是输了。他不能认输。没等我再点，他说了一句：“我有急事，下次再看…”不等我说话，就抽身小跑着走了。
“还没点完吗，你怎么走了？”
我故意大声喊他。
他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知道他怕输，耍赖了。
我拿了加班单，到了李监狱长办公室，他正在看报纸。
“报告监狱长，我来办个加班单。”
他说：“吕波不是来过了吗，胡乱瞎报，让我狠批了他一顿！”
他接过名单，扫了一眼，看到刘德平三个字，立刻非常生气的对我吼道：“你搞什么鬼！刚才就是这个名单没批，我还把吕波训了一顿，你不知道吗？刘德平你敢让他加夜班？”
我笑着说：“领导放心，你听我解释，我选的加班的人，都是会干活的，没问题。刘德平就是脾气不好，他的犯罪也是在火车上与人争座位打伤别人。其实他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