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龙城之抓鬼1
半夜爬自己窗子的就是华可问。
这简直匪夷所思！
明明月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想都感觉何处怪怪的。
且说华可问腿脚残疾，怎么从一楼爬到四楼这么高的位置？
而且就算是鬼，他又不同于几千春，为何在光亮之下而不避讳？
难不成是个厉鬼？！
可华可问看起来.........——说他是个文弱书生自己都肯相信。
明明月取走屏风上的外衣。
听见门开门合，几千春依旧静静坐在窗台，食指指尖轻敲着次数，直到最后一刻挥手灭掉屋中所有的烛火。
明明月下了台阶往上望几千春的房间漆黑，确定其睡着，就拦着辆马车往西边去。
几千春眉头皱着，唇线也抿得很直，半久才松开。
“问我要钱说买糖食，结果是花钱送命。”
医馆还亮着，只是前厅待客处熄了灯。
明明月庆幸没锁门，猫着身子苟进去。
里面是个中规中矩的小庭院，中间种着棵桂花树。
此时正是花季，满院淡淡清香，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一靠近对方，就能闻见花香味道的来源。
华可问身子羸弱，可就是在这么冷的天，竟然独自坐在桂花树下望着它出神。
院内灯火不甚很明，明明月躲在柱子后面不易被发现。
不得不说，华可问长得虽然不像几千春一眼惊艳，却温润如玉，放在温柔的地方去看，竟像一块璞玉。
“真好看......”就是肤色太过没有血色，总是给人一种随时都会“驾鹤西去”的感觉。
还想着，轮椅声动了动，明明月赶紧把脑袋藏起来。
华可问推着轮椅朝外走。
怪不得门没有锁，原来是自己要出门。
可是这么晚了，他要去哪儿？
明明月路过那棵桂花树，近了看了，才发觉这树腰竟然绑着条红绸。
“挺好看的。”
明明月确定人出了门，拢着东西放进怀里也跟着上去。
几千春探手摸上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的树腰，低声冷笑：“拿了也不给别人换上么？还真是蠢货。”
只见食指掐响，树腰凭空出现一条与刚才一模一样的红绸。
这条路刚还陌生，后面看到水雾上升，又觉得熟悉，一直看到圆月倒影，才反应过来是那条小溪。
前面的人停住，往后看的时候明明月按住砰砰乱跳的胸口及时躲进墙边。
没有了轮椅滑动的声音，明明月还在纠结要不要探头去看，但又怕看见水淋淋的华可问。
有点接受不了璞玉变成脏水。
正在犹豫，一只手攀上胳膊，吓得明明月要尖叫，嘴被死死按住。
手没有温度，明明月转眼看过去，话语不清地唤着几千春的名字。
几千春在耳边道：“想被发现就叫。”
确定人不会乱叫，才松开手。
华可问并没有变成可怖的鬼样，而是艰难地弓身下去，用手指划过水面，涟漪连着泛了好几圈。
“摸个水怎么感觉就像是在摸脸一样？”明明月看着眼前奇怪的画面。
下一秒，华可问冲着流动的溪水说话：“有时候，我希望你在，有时候，却更想你更自在地活着。”
明明月不明其意：“什么意思？水不就是自由的吗？”
水可过万山，之后汇聚万川。
华可问搬开圆滑的石头，下面隐藏的东西却不见。停顿须臾，骤然回头，驱动车子来到墙边。
墙那边除了浮动不安的小草，什么都没有。
明明月只感觉一股风过，转眼就回到了客栈。
来不及问怎么回来的，他徘徊在屋子里，若有所思地说：“完了完了，他发现红袋子不见了，他会不会找上门来索我命？”
又走到几千春面前，“我们要不要收拾收拾离开新龙城？”
几千春道：“他不是鬼。”
收拾行李的身影顿住，比起前者，他更相信几千春对于一个人是人是鬼更为有理。
可还是冲消不了心底疑惑。
“可他为什么跟我们的猜想全部撞上了？”
红袋子，乌发，小溪，奇奇怪怪的对话。
几千春道：“鬼另有其人。”
脑子木讷，又听他说：“就在水里。”
华可问跟水里的东西是什么关系？
几千春目光看向胸口，“答案就在你的怀里。”
“怀里？”摸了摸，能掏出来的，就是些银钱，还有的就是那红绸。
用烛火仔细打量，上面竟然画着两只鸟。
几千春手指描绘着轮廓，最后定在头，“原来是鸳鸯。”
“鸳鸯？哪有鸳鸯长得一模一样的？”明明月显然更愿意相信这是两只长得漂亮的鸟。
几千春不做解释，卷上红绸望向窗外：“走吧。”
“去哪儿？不睡觉吗？”明明月有些困了。
几千春道：“抓鬼。”
明明月有精神了，还是第一次抓鬼，有些刺激中带着激动。几千春看在眼里，负手向外走着淡淡道：“不管走到哪里，都要明白自己的身份。”
明明月还在想昨晚上的被褥有些硬，今早醒的时候手肘泛着乌青，用热水敷了好一会才消下去。
这会儿听见话，站住脚看他实在宽阔的背影。
“你忘了，我叫明明月。”
前面的人停住脚步，两秒后转身，语气不耐：“你下次若再胆敢私自行动，出现任何意外我都会袖手旁观。”
按照他这脾气是完全干得出来这事的，明明月点头如捣蒜，拉住袖口道：“知道了，你担心我的安危，我不该把自己置于险境。”
“你挺会想。”
他冷漠地抽回手，甩了甩，又是一如既往嫌弃的模样：“你与我而言，与街边的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若一定要有，便是听差遣的侍从。”
明明月：“……”
几千春道：“但若阿猫阿狗忘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丢弃。”
这歹毒，这无情，这没有人心的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