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龙城之冰莲
白日，华可问医馆来看病的人多时，浔之便会过来帮忙。
这一日，天还未完全黑掉，路边的街灯高高挂起，将雪地映照得如火。
“可问，我今日去西街杨老板那里买了好些上好的羊肉，现下天冷，等会我们喝点羊肉汤暖暖身子。”浔之把通风的草药簸箕端至台上，宽袖用带子挽上肩膀，单臂靠在台面看着查药材的人。
屋中通亮，烛火将可问的脖子照了出来，白皙如莲藕，叫人看了还想再看一遍。
浔之脸红，腾一下转回视线到地兰子。
可问专心做着手中事，闻言跟他应了声，而后接着道：“火盆子里的木炭快没了。”
“好，我这就从后方取些来。”
正准备去，一道闷声从门口传来，是一个瘦弱孩童倒在了那里。
等到转醒，从口中得知是个外城来的孤儿，已经很久没吃上饱饭，才不慎跌倒人家门口。
浔之去后厨忙活，把新鲜热腾的羊肉汤端过去。汤味馥郁，暖意很快传遍周身。
小孩碗底很快见底，隔着边缘看过去。浔之用手指擦拭着可问嘴角，眼神细腻流长。
华可问感觉到视线，缩了下身子。
“可还要？”洵之问说。
小孩道：“哥哥是一对吗？”
两人同时望着他。
他又道：“我以前看阿爹阿娘也是这样，阿娘沾脏了嘴角，阿爹就用帕子温柔地擦着。”
华可问要及说话，浔之拍了拍手背，走上前蹲在小孩面前摸着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摇摇头，后说道：“阿爹阿娘还没来得及给我取名就被冻死了，他们让我上新龙城，说这里的人都很善良，不过我有乳名，叫小童。”
浔之回头看了一眼，华可问道：“我只有这一小处的医馆，若是小童不嫌弃，可愿意留在这里帮忙？”
“真的吗？”小童两眼放光，然后捧着羊肉汤碗左蹦右跳，没一会儿脸蛋子就红扑扑得跟熟透的苹果：“那小童算是有家了吗？”
华可问轻轻点头：“自然。”
小童：“阿爹阿娘果然没有骗我，新龙城的人真的很善良，而且，”他看着两人，“两个哥哥都很好看，”顿了顿，找到措辞天真地笑着说：“嗯......也很般配。”
华可问愣了一瞬，手指传来温热，浔之握紧了些，躬身向他：“你看，我们的感情没有任何问题。”
浔之在店的时候，他会时刻关注华可问的衣着厚薄，不在店，这件事便交给了小童去看，要是察觉衣裳单薄，就把放在架子上的氅衣取下让他穿上。
小童做事不错，机灵反应快，很多的小病在华可问的指导下都能独立诊断一二。
晚间围炉煮茶，水汽弥漫在小屋，油糊的窗纸开始凝结气雾，挂成水露滴在窗边浸深。
华可问抬腕会露出手腕，浔之每次都会红脸转开，然后又复盯上去，又急忙逃回。
“你脸怎么这么红？”华可问伸手摸脸。
浔之则转移话题，抹布盖在茶壶盖子揭开，清新茶味溢了出来。
金黄的茶水倒入杯中，首杯给了可问。
“明天的课还去吗？”
“嗯。”双手捧过，呵了几口气，沿着边缘细抿一口，没有放在桌子，转头看向窗外的枝头雪：“我把小童一同带上。”
“你想让他学课？”
“读点书识点字不是为了让他以后能考取好功名。”可问指腹跟着木桌的纹理走，“但如果他想。”
浔之知晓他意思了，赞同道：“读书识字能让他在人前不低头。”想了想，微笑着：“我们注定没有儿孙福，也许可以让小童日后继承家业。”
这样的平淡却也幸福的日子连续了两年，直到送烙饼的刘大婶不敲门而入，撞见两人桂花树下做出亲昵动作，这段只隐晦在金桂下的感情敞开在了整座新龙城。
那时候，看病的人少了，纷纷扬扬地在传这种感情下的，大多都自身带病，甚至还有传言华可问之所以腿疾，乃是因为他俩染上病。
华可问得知后，手把衣服拽得紧紧。
不是的，他的腿疾，是因为马车从崖上掉落而致，那一场意外，带走了父母，他虽侥幸活下来，却永远失去了行走的权力。
可没有人听。
这段时间，华可问说的话越来越少，除非浔之问及一二，他才给出回应。
小童就那么看着脸色还红润的哥哥变得跟枝头上的雪一个颜色，甚至更甚。
这天，医馆无人看病，早早便关了门，小童守在身边，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是浔之哥哥。
刚要开口讲话，浔之把手里买的糖果放进他口袋。小童点点头，做了个他还没吃饭的手势便退去了房间。
“可问，今日我去集市买了你之前念叨好几次的兔子肉，你看看，闻着很香呢。”
“嗯。”虽然有所回应，却还是兴致缺缺。
“要吃吗？”浔之蹲在面前。
“还不饿。”看到浔之拆纸的动作，手背有些明显的刮痕，犹豫几下，还是改口：“现在有点饿了。”
吃了点，华可问在浔之给自己擦手的时候，看着他道：“你成婚吧。”
浔之装作听不懂，“好，我们婚期定何时？”
华可问垂下眼：“你懂我意思的。”
浔之没有过多思索，直言道：“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我是个残疾，医者却不自医，身体总是不好，我跟着你，是累赘。”
话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是低，在身子发抖之时，温暖的怀抱拥了上来，拍着后背，轻哄着说：“一说分开就害怕得发抖，所以不要去想这些事。”
华可问回抱过去，压弯脖子带着哭腔：“我不想他们那样说你。”
“说我什么？”
“说你是个看似正常却心里有疾，否则怎么看得上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这个人还是个…….男子。”
华可问手都快颤抖得疯掉，他情愿这些人骂他，也不愿听到他们说出那些实在下贱的词汇去冠给心爱之人。
那简直比凌迟还要令人难受。
浔之依旧拍着背，低声劝慰：“不管旁人怎么说如何说，我只知我的可问是个医者仁心的好人。可问，你都不知道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