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扇吻
,他生气的地方竟不是她与陛下牵扯,而是为了阿昭。
大抵是福至心灵,她脱口反问:“你在吃醋?”
晏席玉一怔,似乎长久以来他自己也没想明白这股在意的情绪来源于何,直到她问出这句话,他便突然明白了。
恰时一道雷劈下:“轰隆!”
屋内明暗交错,狂风撞开窗子扬起幔帐,将珠帘簌簌作响。
晏席玉忽然起身,他从桌上抓起一面团扇,蚕丝刺绣,半透人影。
沈锦时不知他这是要作何,手中一沉,那团扇便被塞进了她的手中。他箍着她的腕子,力气比她想象中要大上许多,竟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痛意。下一瞬忽然用力一拽,将她朝他怀中扯去,她未曾设防,就这般朝他跌去,而另一只宽大的掌心紧扣在她的腰间传来了一丝凉意,伴随哗哗雨声,他的身影将她拢在其中,缓缓压了下来。
隔着团扇,凉凉的,仿佛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克制,白檀香的味道缠绕过她每一根神经。
缓缓地,他拉下团扇,她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口型,是说:若下次再要为了别人,就先挖了我的眼睛,割了我的耳朵,我不想看,也不想听。
“…”
沈锦时的脑袋早随着狂风骤雨化作了一团空白。
娶晏席玉前她从未想过会发展成这样。
救他,是六岁那一面留下的执念,为此她付出了十二年,却无关风与月。
就像在清风阁睡了十二年素觉,她亦只是为帮阿昭免遭被迫。那些个日与夜,仅仅就只是日与夜。
可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张了张口,本是千千万万句话成了一句:“我以为你要打断我的腿。”
晏席玉笑着摇了摇头,他说:那太疼了。
被踩一脚撞一下都嗷嗷直叫,打断腿怕是眼睛都要哭瞎。那么疼的事,想想还是算了。
“可是挖眼割耳也很疼。”沈锦时望着他,心口莫名痛了一下。
就好像见他的第一面,那种熟悉的,呼之欲出的感觉,让她走到他的面前。
他松开了她,说:那就,别让我有那一天。
“…”
这一场雨下了很久,一整夜,晃的门窗时时作响。
沈锦时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燃尽,屋内彻底暗了下来。
今夜无月。
她终于眼皮犯沉,下意识转过身去环住了晏席玉,掌心轻轻滑过他散下的长发,揉了揉。
意识朦胧间,闻着那浅淡的白檀香,她觉得自己在摸一只狐狸。
只是那只狐狸,又好像并不是狐狸。
它虽然是温热的,茸茸的,但她却觉得,它本该是凉凉的,就像他身上的温度。
于是半梦半醒里,隐隐约约中,她分不清是在哪儿,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见陌生的殿宇中有一个白衣男子,他背对着月光朝她靠近,指尖轻轻撩绕过她的鬓发,对她说:“若你不愿,就把我当成旁人。”
那是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她确信自己从未听到过。
是谁?
她想要努力看清他的脸,眼睛奋力地睁啊睁,奈何周遭的一切唯独他的脸始终模模糊糊。于是她又想要张口,问他是谁。男子却转瞬无踪,梦醒时分只剩一只九尾的红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