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前尘22
“不要——我错了，别，别，啊——”
乌拉皇只觉一道血液从自己面前飞过，牢狱里便只剩那贵妃的惨叫声。
这下被关着的人彻底老实了，她们害怕的缩成一团，看着贵妃是如何被折磨至死，也仿佛在看着待会的自己。
沈寄舟命人将刑具在他们面前一一摆放好，随手一指，便有人上前行此刑。
看着趴在地上，浑身被血染透了，早已没有力气叫喊的女子，沈寄舟掏出一瓶药，示意影随喂进去。
“这药一旦服下，便无解，它会间接性的发作，一次比一次疼，最后服药之人会被活生生的痛死。”
影随解释完后，沈寄舟无视了众人惊惧的目光，淡淡道，“给他们每人服一粒吧。”
乌拉皇眼眸瞬间瞪大，怒骂着他，“沈寄舟你死后定会下地狱的！”
沈寄舟不为所动，他们对满满做过的恶，他要千倍万倍的偿还，即使是死后下地狱，也在所不辞。
“既然乌拉皇如此慷慨激昂，那下一个，便是乌拉皇吧。”
影随与其他两人得令，将乌拉皇拖了出来，如块烂布扔在了地上。
“沈寄舟你就是个疯子，恶魔，难怪姜初霁不能和你在一起，呸！”
乌拉皇此话算是踩到了沈寄舟的红线，他眼神微眯，目光流露的是更狠的凶光。
“你配提她的名字吗？”
沈寄舟起身，狠狠的用脚撵着乌拉皇的手，伸手拿来鞭子，“本将军亲自行刑！”
“沈寄舟你——啊——”
待沈寄舟从天牢中出来，天色泛起了鱼肚皮。
他满脸疲惫，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却也来不及休整，直接扎身于战事的善后中。
待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他们也是时候返京了。
沈寄舟这次特地换上了杏色衣袍，头发半扎，一眼瞧去，程戟以为还是当年京城那位惊才绝艳的沈公子。
“寄舟，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要启程了。”
沈寄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沿着那条不知走过多少次的路，幻想着身旁有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
他将准备好的花束与绿豆糕放在了墓前，与她说了好多好多话，路过的风声，摇曳的花蕊，摆动的树叶，仿佛都在回应他的字字句句。
“满满，我要回京了，待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好不好？”
四下无人应声，只有一缕蒲公英乘着风落在了他的肩头，陪着他淌这千万里路。
待军马回到京城时，姜知节三人早已在城门等候。
“恭贺程将军，沈将军凯旋归来！”
众臣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听闻两位将军打的敌国节节败退，对他们越发的佩服。
公主与先皇在天之灵也是有所慰藉了。
姜知节见沈寄舟手中空无一物，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他身后，依旧是什么也没有。
“满满她……”
沈寄舟看出了他的意图，转身牵马，“满满被葬在了乌拉冷宫后山坡的一处野花丛中，不想让满满再颠簸了，臣觉得那个地方极好。”
“可是她毕竟是锦朝公主……”
“那便在该有的位置上给她立块碑吧。”
姜知节见到沈寄舟眼中的执着便不再强迫，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回宫。
夜晚，庆功宴上推杯换盏，众人都在为这战事的喜悦举杯庆祝，而今晚的当红人物却置身事外。
程戟是一直在忙于给自家媳妇布菜，根本没空搭理其他人。
而沈寄舟则是自顾自的喝闷酒，散发的戾气根本无人敢靠近。
就连皇上也比往常沉闷了许多。
酒过三巡，沈寄舟这才放下酒杯，站起身向姜知节请命，“皇上，臣恳请日后驻守垒城，守护我朝一方安宁。”
此话一出，如平地一声雷炸响，如今可是他正红时期，要什么没有，竟然请愿驻守环境艰苦的垒城？
但旁人不知，姜知节心底可是门儿清，垒城与乌拉都城交界，是离满满最近的地方。
他只是犹豫了几瞬，便点头应下，“允。”
众人唏嘘，但也有人想着，这沈寄舟也是聪明人，知晓军权过大会被皇上忌惮，所以请命远离京城，方能保全余生啊。
但不论是何种想法，大家都觉得可惜极了。
往后世人皆知，那文武双全，正值风华的沈将军在风头正盛时，自愿驻守在偏远垒城，守护他的一片净土。
十月金秋，顾茗夏的女儿呱呱坠地，程戟特地命人前来垒城求沈寄舟赐闺名。
彼时沈寄舟坐在胡椅上晒着太阳，抬眸便是那野花丛里的小土堆，和他一起沐浴在阳光下。
想了半响，他提笔写下二字。
“圆圆。”
愿她往后的人生能圆圆满满。
也希望他的满满能够真正圆满一次。
曾风靡一时的沈大将军一生驻守在垒城，除必要的回京省亲，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泡在垒城军营。
他会在午后搬张椅子在院中晒太阳，会经常不顾宵禁悄悄去楼顶看星星，会在众武将商谈时偷偷逛夜市，然后买双份的绿豆糕，冰糖葫芦……
而另一份总是会出现在一山坡的小土堆前。
沈将军一生未娶，他说他有未婚妻，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抬眼便能看见。
又是一年初春，新雪初霁，已年近半百的沈寄舟沐浴在月光下，今天的月光格外温暖，让人不由得昏昏欲睡。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那十六岁的姑娘朝他撒娇，“寄舟哥哥，我想出去玩。”
见他没有反应，便朝他闹，“沈寄舟！再不和我走就不理你啦！”
沈寄舟连忙握住她的手，深怕她抛下自己先走了，“满满，我带你去买冰糖葫芦好不好？”
她朝自己笑的开怀，点头应道，“好。”
沈寄舟被她的笑意晃了神，周围万物仿佛已失了颜色，他终于想起了那首诗。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
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