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康复
梁云起和陈南桐两个人同时僵住了，脸色白一阵红一阵。
肖崇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书，眼光落在在目瞪口呆的俩人身上，愣了几个弹指，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对身后的那队正要上前的锦衣卫喝道：“离远点，没我的令不许上前。”
然后，憋着笑挥着马鞭径直朝前走了，还不忘回头对愣在马上的梁云起眨巴了几下眼睛：“呆子，快捡起来啊……”
拿到图册的娴妃，粗粗一翻嫌弃道：“跟我们那里比差太远了，将就着用吧。”
然后她将所有人赶出房间，自己进了南荣芙的闺房。
陈南桐和陈桥松夫妻等在明间。
梁云起和肖崇等在外院的花厅，肖崇终于还是没忍住：“既明，你可真行！”
梁云起知道他在说图册的事，闲闲看了他一眼也不辩驳，这种事越描越黑。
“其实你可以找我要，我这里有很多……”
梁云起瞪大眼睛转头看他。
肖崇杨扬眉毛无不得意道：“你忘了，锦衣卫负责抄家啊！那些王公贵族内帏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这个……都是名家之作，肯定比你买的要好。”
直到日头偏西，娴妃悠然走了出来，冲陈南桐挥挥手：“小丫头，我尽力了。”
沈氏送娴妃出去，娴妃饶有兴致打量着沈氏：“你从前在宫里住的那个小院子，皇上还留着呢，谁都不让进去。”
沈氏干干一笑，不知该如何作答。心道这娴妃真是快人快语，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她非要讲出来干吗？
娴妃掩嘴一笑：“陈夫人别紧张，我是真的很佩服你，不像我，就是皇上后宫一个好吃懒做的蠹虫，没有你这般魄力，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沈氏诚惶诚恐：“娘娘谬赞，臣妇不敢当。”
送走娴妃，一家人迫不及待赶回南荣芙的小院。
南荣芙站在院中望着漫天飞霞，嘴角噙着一丝安宁的笑意。
她只穿着罗布中衣，雪白的衣袖在风中翻飞，一头黑缎般的长发直垂到腰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仿佛谪仙一般淡雅脱俗，出尘绝凡。
足足七天，南荣芙一直都蜷缩在自己床榻的角落里，连帏帐都不敢放下。
看到舅舅舅母和陈南桐，她眼尾微红，还是竭力忍住了眼泪：“舅母，我想吃你做的炒饵丝。”
沈氏“诶”了一声，转身擦了一把眼泪：“好，好，我这就去做，你等着。”
陈南桐奔向她，紧紧抱住了她哭得撕心裂肺：“表姐，你可要吓死我了。”
她拍拍陈南桐的背，下巴在她肩上摩挲：“娴妃娘娘说得对，我如果不振作起来，只会伤害在乎我的人。”
陈桥松忍不住道：“桐儿，你姐姐还很虚弱，天黑了风冷，快扶她进去。”
陈南桐陪着南荣芙一起吃过饭，便留在她的房间一起睡，两个人像是回到了在云南的日子，躺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
陈南桐好奇：“表姐，娴妃娘娘真是奇人，不吃药也不诊脉就治好了你，她是怎么治的？”
南荣芙脸色一红：“她跟我聊天，给我讲……男女之事，说这是世间万物生生不息的繁衍方式而已，和动物是一样的，没什么可耻的，她还说所谓的贞洁，全是男人编出来骗女人的鬼话，真正的贞洁在人的品性，而不是在身体。”
饶是陈南桐有所准备，还是被震住了，感慨道：“也就是娴妃娘娘能说出这样的话。”
南荣芙笑笑：“她还说，错的是这个世道，是……赵正川那个王八蛋，而不是我，让我不要为别人的错误苛待自己，连累家人。”
陈南桐愣了一下，揉着脑袋思索：“表姐，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哦，对，是那天在玉露堂，蓝岳说的。”
南荣芙怔住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只可惜她当时一心求死，记不清楚了。
突然，南荣芙想起了什么，起身从柜子里将那几本画册拿了出来：“听舅母说，你也快要定亲了，这个……你留着吧。”
陈南桐没眼看，拿被子蒙上了脸，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表姐，你糊涂了，梁云起他……不算个男人啊。”
南荣芙“哎呀”一声：“这我倒是忘了，那我现在烧了，不然被人发现可了不得。”
陈南桐呼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一张脸通红：“那不然……我悄悄看一眼你再烧？”
南荣芙掩嘴一笑，拿书拍了拍她脑袋：“就知道你满肚子好奇。”
火盆的光将两个少女的脸颊映染的红彤彤。
陈南桐看一本，南荣芙烧一本，时不时有少女的窃笑声传来。
良久，南荣芙叹息一声：“桐儿，你不会怪我吧？要不是我，你也不用嫁给梁家舅舅。”
陈南桐默了一默：“将来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有些遗憾，但谈不上怪你，表姐，我还怕你怪我呢，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他的，可没想到要嫁给他的却是我。”
南荣芙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我早就知道他对我没有男女之情，即便没有受伤的事，皇上将我硬塞给他，也不过是貌合神离一辈子。”
几乎说了半夜的悄悄话，两个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沈氏特意嘱咐下人谁都不能打扰。
待起床，院中的婆子才传话进来，说蓝岳求见南荣芙，眼下正等在花厅内。
陈南桐和南荣芙皆是不解，蓝岳一贯都是跟着梁云起，怎么会单独跑这一趟，还点名要见南荣芙。
看到南荣芙紧张地捏着衣角，知她还是有些怕见男人，陈南桐忙拉住她：“表姐，我陪你去，蓝岳将军不是坏人，那天是他和舅舅一起护着我们。”
南荣芙穿了一件日常的水绿色褙子，配上半旧的玉色马面裙，因为人消瘦了太多，衣服愈加显得宽大了许多。
蓝岳看见她，慌忙起身，垂首行礼不敢看她：“南荣姑娘，在下这几日实在担忧的很，若是……姑娘觉得唐突，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