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纵火
“如果是现代……”李茗熙回想着自己有记忆以来在现代的所见所闻。
“匈奴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归根结底是作为游牧民族生存的不稳定性，所以才想要向南扩张。”
“据我所知，如果在现代，他们会先把路修好，发展西部地区旅游业，同时内地省份帮扶贫困地区，当地的居民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就不会闹事，也能加强不同区域间的文化交流，但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她说。
听李茗熙说完，阿珩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如此，比终日杀伐要来的好些。”
“时代不同，也许在现在，武力扩张就是最好的方式。”李茗熙说。
说罢，她看了看阿珩：“我还以为你们这种江湖中人，是不屑于插手朝堂纷争的。”
阿珩笑了笑，嘴角带着些许苦涩。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快亮了，阿珩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临走前，他帮着李茗熙把昆仑圣泉水搬了进来，便就此告别。
第二天，徒均也派人送来了白霜的解药。
李茗熙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去泡汤泉。
阿珩临走前告诉她，泡完后将泉水放在太阳下晒上一天，便可恢复其功效，重复使用。
比起徒均的东西，李茗熙还是更愿意相信阿珩。
三天后，第二次和谈如约而至。
这一次的和谈，比李茗熙想象中要更顺利。
霍公提出，减免车师税赋，免除劳役，加强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车师百姓可至长安，大汉百姓也可至车师。
这已经是极大的让步，徒均也再没理由不接受。
李茗熙一直观察着盛徽，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心中有一个念头，变得越来越强烈……
按照礼俗，两方会谈后，车师需大摆宴席招待贵客。徒均虽不愿，也不得不按规矩照做。
夜幕降临，宴会在王宫中举办，说是宴会，基本上也就是走个过场，双方再说上几句客套话。
李茗熙自然也被徒均拉了过去，不过她不喜欢这种场面，宴会中途便找了个理由溜了出来。
她站在土墙边，王宫的至高点，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车师王城。
也许是为了契合今日的宴会，民众自发组织了活动，歌舞升平，琴声悠扬，大街小巷上人头攒动，场面一时十分热闹。
她被那乐声吸引，目光驻足在几个翩翩起舞的西域姑娘身上。
也许是乐声太大，让她忽略了身后的脚步声。以至于直到盛徽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时，她才察觉到不对劲。
李茗熙握住身侧的柳刃，准备见机行事。
盛徽见她也在此处，显然有些意外。
“盛将军，别来无恙。”李茗熙说，柳刃随时能发起攻击，就算这个盛徽想对她不利，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盛徽微微点头示意，面上没什么表情：“许久不见，钰使的新差事，做的可还顺利？”
“如你所见，还算舒坦。”李茗熙说。
“如今大汉与车师合作，霍公暂且不会拿你怎么样。”盛徽顿了顿，“你在车师，也是件好事。”
“盛将军好像很希望我一直留在这里。”李茗熙微微眯起眼睛，“从一开始，你就在想方设法让我来车师，其实稍微想想便知，区区一个冧兰草，怎能骗得过盛将军，将军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在下不明白护法在说什么。”盛徽这样欲盖弥彰，却恰恰坐实了她的猜想。
李茗熙在现代时，也常常推测自己和古代盛徽的关系。
按李自流所说，她是先帝跟前的红人，护送来往河西走廊的商队。而盛徽如今跟随着霍公，而霍公又手握执政大权。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与盛徽，一定存在极端的竞争关系。
所以，盛徽才会如此这般希望她远离大汉，这样，就没有人会和他争抢功劳。
但这只是她曾经片面的推测，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盛将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日霍公与车师和谈，提出了诸多针对车师的优待，是你出的主意吧？”她说。
“是，如此这般能得民心，有何不妥？”盛徽说。
李茗熙没有作声，这一切来的太巧了。
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只见车师汉使两拨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宫殿，往两人所在的方向走，原来是宴会进行的差不多了。
徒均带领众人，也来到了土墙边，俯瞰今夜的风景。
霍公和徒均并排走着，他面上没说什么，不露声色地瞪了盛徽一眼，盛徽退到一旁，跟在霍公身后。
徒均给李茗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来。
李茗熙装作没看见，徒均无奈，只能带着霍公一起过来找她。
“半天不见你人影，竟是和你这旧相识厮混来了。”徒均目视前方，微微侧了些身，用只有他和李茗熙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
“思想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李茗熙淡淡道，她同样目视前方，“我只是觉得，看这些百姓的歌舞，比在你那宫里阿谀奉承舒坦的多。”
徒均被气笑了。
这时，站在他另一侧的霍公开口：“车师王治理有方，某不曾想过，一个边陲小国能有这样的盛况。”
徒均被霍公的这一句话拉回了思绪：“只是这样的日子，不知能持续多久。”
“只要车师王想，便一直可以。”霍公说。
徒均久久凝望着城中的百姓，末了，问霍公：“汉使能否保证，与汉朝合作，换我车师百姓永久的安居乐业？”
霍公没有回答。
这时，越来越多的百姓发现了站在土墙边的国主，纷纷向土墙下聚集过来。
徒均便示意手下向下抛洒碎金，百姓欢呼雀跃，拜谢天神，拜谢徒均，又互相拥抱，而后蜂拥而上哄抢。
李茗熙有些看出了神，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来自现代还是古代，只是，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在汉代看到如此太平祥和的景象，百姓其乐融融，仿佛天下一家。
不远处，不少百姓正在围观表演，一个彪形大汉猛喝了一口酒下肚，对着手中的火棍一喷，那火棍顿时烧成了个大火球，众人拍手叫好。
只是，百姓和土墙上的众人均没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