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被子覆盖着两人的身躯,卢纶一臂垫在齐太后的脖颈之下,“娘娘,臣想问一问陛下和沐儿的婚礼什么时候……”
齐太后爱不释手地欣赏着手中的宝珠,听言微愣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眼睛不满地眯了起来,“你倒还真是会煞风景。”
“臣知罪。”
“呵。”齐太后轻轻推开卢纶,扯着被子半坐起来,她一边玩弄着自己的头发,眼中边涌起黑色的怨怼,“我是怎看泰宜,怎都不顺眼……若是前些日子她没因为愚蠢而坏了事,这几天我本就想要把陛下的婚事给确认下来了,毕竟是先给她指了婚……可是,她竟不知反省,还把红娟从公主府赶了出来,我在想最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疏远对她的管教了。”
“娘娘放宽心,孩子大了,总是会有些逆反的心理。”
“那可不行!”齐太后摇摇头,她靠上卢纶,“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话的人。”
视线没有目的地流转,齐太后又想到另外一个人,“焕王,他也是个怎么看都不招人喜欢的,泰宜让红娟给我带话说会找时间入宫和我重新商讨一下他们的婚事,不论如何,我都要尽快让他们完婚,他们早一日离开,我也就早一日安心。”她摸上卢纶的脸,“你放心,只要泰宜的婚事完成,你离国丈的位置就没几天了。”
卢纶刚准备露出笑容,他就又想到近几日在朝上听到同僚背地的议论,“娘娘,关于陛下,最近有些大臣已经发现了有些异常,那草最近用的量会不会……”那草过量使用后的结果他也是最清楚不过的,目光无神呆滞,不说不动,若是不下达命令,便是饿死也不会动一下就放在眼前的饭菜,那些过去用于实验的废品,他总是见一次恶心一次。
“陛下又不是到了痴傻没有反应的地步,你何必管那些大臣说什么,你还不知道这些老毛病,不让他们嚼舌根子简直就和要摘掉他们官帽一样难以忍受。”齐太后嗤笑,“你放心吧,陛下怎么说也是我儿子,总不会像对别人一样对他,不过……”
她看向远处,透过层层的墙体,正是乾虚宫的方向,“我明明付出了这么多,最后还让陛下坐到现在的位置,可他从来都不知感恩,嘴里总是喊着泰宜,违抗我的命令……”
这台面上的位置其实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选择。
“说不定有一日,我真的会想要把睿儿给换了。”
“娘娘!”
反身压过卢纶,齐太后的双腿跪在对方的身上,黑色的发丝变成了黑纱落到了两人的身上,“若是真有这么一日,卢纶,你会怎么选择?”
“……”
被限制的视野让齐太后的面容更加妖艳,卢纶心口还因为刚才的一个“换”字而震颤,可他怎么都无法转移自己的目光,“臣愿追随娘娘,生死不悔。”
女子的欢笑充盈了整个卧房。
时近清晨,天空还未明亮,早起的杨睿在宫人的陪伴下从乾虚宫出发,往千秋宫的方向——每日早朝前,他都要亲自过来迎接齐太后再一同前去。
当走到千秋宫外沿,还没到正门时,杨睿轻轻地“啊”了一声,惊讶地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宫女和太监也一同停了下来。
然而那声惊呼太小,在呼啸的寒风中,连一旁的太监都未能听到,“陛下,怎么了吗?”
“……”
杨睿听到声音,选择继续站在原地。
“陛下?”
“……”
太监小心地打量了一下陛下的面容,他不知在看什么,目光专注,脸上的表情和平日似有一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无端的,太监觉得陛下有些伤心。他顺着陛下的目光看去,除了千秋宫外的一些植被和光秃秃的墙面,什么都没有。
正当太监在想要不要再唤一声时,杨睿收回了目光,“走吧。”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重新迈开了脚。
-------------------------------------
在泰宜公主大婚之日病倒在宫中的消息传出来数日之后,卢府收到了一封请帖,上面说次日泰宜公主和焕王殿下邀请卢沐小姐游湖赏月。次日,盛装打扮的卢沐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彼此约定的地点,看到了已经在船上等候着的两人。
“卢沐见过公主,见过焕王殿下。”
杨婉妗笑着扶起人,“几日未见,看来卢小姐与我又生疏了一些。”
这般的轻言温语,更是让卢沐心中的内疚沉重酸苦,“请公主恕罪,卢沐明知公主身体不适却未能前去探望,不知公主现在身体如何?可否有让大夫随身跟随?”
在公主第一次病倒时她就想要去府上看望,只是在宫中,太后娘娘又曾与她有过暗示,虽是打着不让陛下担心而误了朝政的幌子,但她知道,公主并不受太后娘娘的喜欢。在公主大婚之日,自己曾经隐入人群中见过,看到公主安好地走出公主府,她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她回府多久,公主再次病倒的消息就传到了她的耳朵,可她忌惮太后的暗示,还是不敢亲自前去。
杨婉妗带人走进船舱内,“你的难处我自是能体谅的,我的婢女说你曾派人向她问过我的情况,我已是很高兴了,而且……”她看向身旁的焕王,目光亲密,“我身体已然恢复许多,加上还有焕王殿下时刻在我身边,一切都很好。”
纠结了好一段时日的煎熬终于从这一句话中得到了纾解,卢沐欢喜地笑出声,“能看到公主和焕王殿下如此恩爱,卢沐为二位感到由衷的欣喜。”
船在河上缓缓地流淌,月色明亮,三人在温暖的船舱内饮酒畅谈,愉快异常。期间卢沐看到焕王对泰宜公主的各种关切和周全,彼此之间那种显而易见的甜蜜,比那酒还要醉人,她也想起自己和陛下的相处,心头不由有些温暖,从公主到卢府和自己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对陛下就多了一些别样的思绪,时间一久,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时不时地会思念起陛下。
“公主和焕王殿下当真是天作之合,若是二位可以尽早完成婚那该有多好。”
焕王显然很是受用这样的赞美,他放下了酒杯,看向卢沐,“卢小姐,你和陛下的婚事也应该在不久之后了吧。”
这一句话,一下子就点燃了已然被酒熏红了卢沐已有几分醉意的脸颊,“这都是由太后娘娘和家父做主,我并不清楚。”
“看看,卢小姐还脸红了。”杨婉妗轻笑一声,她走到卢沐的身边坐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