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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纱帘滤进客厅,细薄云片在碧净蓝天中腾起一抹亮。
祁岁出门时,詹延照例在等。
不同的是,他手里拿着饭团豆浆,投喂得很明显。
塞到她手上,温柔叮嘱。
“趁热吃。”
祁岁没睡醒,揉眼接过。
嘬两口豆浆,咬两口饭团,她眼睛发亮:“东街巷口家的?”
菜茸爽口清润,有她爱的里脊肉。
詹延替她端住豆浆:“好吃吗?”
祁岁又咬下一大口,脸鼓起松鼠腮:“嗯嗯!”
他盯着她:“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带?”
“好呀。”
似交易达成,詹延满意地拍她脑袋,脸上也漾出温笑:“慢点吃。”
祁岁被香迷糊了,路上大快朵颐,临近走廊才回神。
脚步旋退到2班门,她质问他:“詹小狗,你背着我干坏事了?”
詹延脸一黑,对她清奇的思路叹为观止,他瞥见楼梯间上来的身影,又恢复笑意。
“你就当我,日行一善?”
这份笑,在祁岁眼里看来,很不怀好意。
进到课室,她咕噜噜灌下大半杯水。
肖茵正在背单词,见状不解:“你怎么了?”
祁岁打个饱嗝:“我感觉我要中毒。”
肖茵吓得忙丢开单词书,去搭她手臂:“你误吃花生了?”
祁岁摇头:“是詹延给我带早餐了。”
肖茵:“……”
-
收心考结束,詹延的成绩果然惨不忍睹。
明明是2班学生,却让陈茂青操心不停。
他对詹延苦心教导,也对祁岁苦心孤诣。
“祁岁啊,你平日多帮詹延补课,哪里不会补哪里。”
“老师想挣点奶粉钱。”
“争取进步个三十名,下次月考别让我犯心梗了啊!”
祁岁临危授命之时,詹华年也探亲回来。
他请陈缃娴母女吃过饭,席间也对祁岁提出恳求,让她帮帮自己的学渣孙儿。
她能帮什么呢?
祁岁伏在宽敞书桌上懒倦思索。
划满红叉的试卷大喇喇平躺在桌面。
她身旁,是卷子的主人。
祁岁伸个懒腰,直坐起身,食指扣击桌面:“不自我总结一下?”
詹延正在打王者,分神瞥了眼卷子,选择题全错。
沉思片刻,丢出句:“有种乱蒙都没蒙对的喜感。”
祁岁:“……”
还挺精辟。
詹延游走屏幕的指尖微顿,随意问:“你最新章看完了?”
祁岁一噎:“差不多。”
“零食吃够了?”
“差不多、够了。”
“好啊。”他发出慵懒的声调,星眉微扬,像午间打盹初醒的狮子。
“等差不多老师差不多准备好,我也差不多可以开始学习。”
“......”
祁岁去夺他手机:“我看小说照样考得好,你个渣渣,要是把玩游戏的劲头匀到学习上多好。”
游戏已经结束一轮鏖战,她拿过手机时,也恰好看见手机页面。
显示段位,青铜Ⅱ。
祁岁眼角抽搐,感觉话说得过重,他学习菜,游戏也是战五渣。
她递回手机,安慰:“要不,先把学习的力气用到游戏上?”
“……不用。”少年额角青筋微凸,直接不顾队友死活地关闭游戏。
对面身受迫害的李科毅,立马发来私信。
*大佬!大哥!你掉线了?咱们不是在新手村炸鱼炸得正嗨?怎么刚热身完就走了!?我带的妹还在等我呢!
詹延:【手炸断了,不玩。】
“shift!”李科毅气得爆粗,丢出好几个抓狂的表情包轰炸他。
结果没两下就收到红色感叹号。
他被关进了小黑屋。
李科毅深怄一口老血,靠。
扎铁了!老心!
–
詹延以最快速度调整状态。
补习中途,他打起商量:“我能不写题吗?”
祁岁简直不想理他,递上试卷。
“能,办法总比困难多。不如先写道题慢慢想吧。”
“……”
少年只好乖乖拿起笔。
祁岁翻阅他的试卷,不自觉间,呼吸都变轻了。
四周安静得只剩翻页声。
半晌,她终于忍不住扶额,得出结论——詹延偏科偏得平均,每科都要恶补。
但也不忍再吐槽,自我安慰:“先从数学讲起吧。”
詹延盯着她的发旋,执笔不语。
祁岁看完一道错题,就先在课本上找到相应知识点,带他过一遍,而后步入正题。
讲题时,她声量会降下分贝。
嗓音似涓泉,沉静却有力。
詹延睫毛眨动,盯着题,脑中不自觉地运算。
所谓学霸眼中的秒答题,他错了。
试卷讲至过半,祁岁抻抻手臂,提出要小歇片刻。
她很少给詹延补习,两所学校教学进度不同,再者詹延懒得没天理,若非虚心好学,她才不会上赶着给他补课。
她捧着橙子汽水小口慢嘬。
漫不经心问:“你很聪明,可为什么每次考试就掉链子?”
詹延:“你觉得呢?”
祁岁倏尔一笑:“考运差,改天去庙里拜拜。”
他没说话。
“不过,也能理解。”祁岁身子靠向椅背,懒怠嗓音中带着份小嘚瑟,“毕竟像我这种成绩与美貌并存的人不多啦。”
“……”
补习结束。
詹延收到来自临泽的短信,他没点开,反而盯着演算稿纸看。
黑夜在浑然不觉时吞噬黄昏,他脑海浮现出少女明媚的模样。
像初长的花苞,还未彻底绽放,就美好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捣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