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不会

祁岁替詹延编好理由，让他转达给陈女士。

少年传话时从容淡定，陈缃娴不疑有它，欣然答应。

放学后，她拉着詹延出现在天台。

落日余晖，云霞灿烂，校道内落满黄色金属般的枫叶。

高厚云层打下一道道明亮光线，给红白校服的学生们镀上色泽浅薄的玫瑰红。

祁岁收回视线，瞥向旁边安分写题的詹延，心情畅快。

她翻翻书本，却发现小说落在课室，只好又皱着眉下楼。

回来时，在楼梯口遇到方怀劲和肖茵。

方怀劲说：“我给妹妹讲题。”

祁岁附个抱拳礼，同道中人。

肖茵像瓜田里的猹，临走前告诉她，等会儿有惊喜。

祁岁满脸雾水，直到跟方怀劲再上到天台。

天台宽敞，有三四对小情侣拿学习作幌，在暗搓搓约会。

詹延旁边坐着位女生，两人背对他们 ，但能看出他对女生难得的回应。

方怀劲将这幕收进眼底，拧眉从身后到祁岁身边：“你弟弟是詹延？”

“算是吧。”祁岁咳了声，小弟也是弟。

她顿两下，也问：“你妹妹叫方瑜？”

方怀劲讶然，旋即似想起什么，无奈点头。

“她就读三中，近日突发奇想说要找我补习，溜进来时恰巧遇到肖茵，她就把她带上天台。”

她们都认识方瑜，好姐妹把人带来这，个中心思昭昭若揭。

祁岁笑笑：“两个三中校友聚在一中补习，挺有意思。”

谈话间，詹延突然回头，目光与他们的视线相撞，他就此保持姿势不动。

方瑜也顺着视线望去，兴奋喊道：“表哥。”

看见祁岁，她朝她眨眨眼，附上一个俏皮的笑。

方怀劲上前正要拉开她：“小瑜，我们去另一边。”

方瑜不乐意：“不要，旁边到处都是腻歪的臭情侣，我人都不知道向哪站。”

“……”

“詹同学要补课。”

方怀劲自认提醒得很明显，奈何自己表妹装傻充愣，还说既然两人都是学渣，更应该待一起，共同探讨学习。

他目光无奈地看祁岁，后者拦住他：“那就一起学吧。”

始终未说话的詹延突然紧紧盯住她。

祁岁乜他一眼，仿佛在说：给我老实做题。

还没坐下，方瑜又改变主意，双手绞扭，清澈眼珠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

“我有话想单独跟詹延讲，你们可不可以先巧妙地避开一下呀？”

她话语直接，却莫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詹延额边青筋微跳：“你适可而止。”

“没问题。”祁岁仅用三秒就作出决定。

两道声音同时落地，詹延再次不可置信看向她。

方怀劲也离奇地答应下来。

方瑜冲他们狗腿一笑，不等他们走开，就铆足劲儿往詹延身边凑。

“这题我还没懂，你再跟我讲讲呗？”

詹延抿紧唇，还真就拿过稿纸沉默算题。

方怀劲：“......”

祁岁：“......”

两个学渣，一个敢问一个敢答，画风真是可爱又诡异。

没有补习事宜，方怀劲反倒有些不自在。

左右斟酌，他迟疑开口：“你和詹延不像姐弟。”

1班班长和2班班长有很深的交道，他自然听闻詹延给祁岁递衣服的事。

“你还真信呀！”祁岁冲他眨眼，“他是我发小。”

方怀劲挠挠后脖颈。

发小啊……

这种关系距离似乎更难界定。

祁岁正沉迷小说高潮剧情，没再主动说话。

颊边的零星碎发被她不经意撩起，枇杷暮色落在蛋白小脸上，红润如霞，方怀劲看得有些愣住。

于是，很鬼使神差地问出口。

“下周末是我生日，刚好考完期中，如果我邀请你，你会来吗？”

……

-

“詹延。”

“詹同学？”

“大哥，你有没有在听！？”

詹延回过神后，方瑜捏拳义愤填膺：“我们早看那帮泼猴不顺眼，这次他们又欺负到咱头上，哥，我们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方瑜叫表哥补习，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跟班上的男生混习惯了，今天是肩负重任，来当一中说客。

以前詹延坐镇，三中风平浪静。

后来人去如佛去，校外那帮愣头青竟张狂到来三中收保护费，以拳服人的大哥不在，小弟们也只好打碎牙龈往肚里吞。

但长此以往，兄弟们都有怨气。

詹延神绪未动，撕下一张纸：“有事找保安。”

方瑜听后有些急眼，保安顶个屁用：“咱也不想惹事，但气氛到了，不打不行啊。”

“不。”詹延眉眼沉沉，“别再来找我。”

他手里突然变出个纸飞机，一挥手，它飞到前面，不偏不倚落在祁岁头上。

祁岁回头。

逆光处，少年盘膝而坐，夕阳将发丝照得发亮，他双手撑地，笑得蔫坏。

詹延：“你过来。”

祁岁：“？”

方怀劲也回身，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他总感觉身后有道冰冷的视线。

可现在，那股冰冷感又消失殆尽。

詹延敛起目色：“题不会。”

祁岁看一眼方瑜的神情，明白她该说的也说完了，于是走过去问：“哪道？”

男生骨节分明的长指在题面上点了五六处：“都不懂。”

“……”

倒真像学渣的水平，祁岁把小说夹在腋下，盘地而坐，目光扫题。

末了，温声给他讲起答题思路。

方瑜情报中断，只能恢复乖巧样，凑趣瞥了眼，心里一震。

靠，这些题延哥不是刚解完？

方瑜眼神复杂地看着祁岁，默默腾远两尺距离。

她又瞥一眼方怀劲，眼尖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