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识秦霄
那天叶白衣醉酒后就出了客栈，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来。
还带回来了一对父子。
那父亲和叶白衣一后一前进了房，让那儿子和林星蹲在门外守着门，免得被人听见谈话的内容。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们要商议什么大事呢！神神秘秘的。林星对此表示不满。
因为她到现在也没吃早饭。
叶白衣说他早上会回来，她觉得吃早饭不等着师祖一起实在失礼。而且她也担心叶白衣会不吃早饭。可就目前来看，叶白衣完全辜负了她的孝心。
林星很不高兴，在门口一蹲，眼睛看着窗外，安静地发呆。
安安静静地呆在某处对她来说绝非难事，毕竟她做鬼时少有可以说话的同伴。
但她可以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父子中的儿子已经憋得受不了了，他也只不过比林星大了一两岁，才六七岁的男孩并没有多少耐心。见旁边蹲着的小女孩毫无主动开口的意思，他便道：“妹妹，我叫秦霄，你叫什么啊？”
林星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长得干净讨喜的男孩，心道：谁是你妹妹！
不过，她道：“我叫林星。”
她语气挺冷淡的，不过秦霄仿佛一点也没受影响，继续道：“哎，林星妹妹，你知道你师祖在和我爹谈什么吗？”
“不知道。”林星直接硬邦邦地说道。
秦霄并没有因她的语气而生气，似乎，对他来说，只要说话，不管他面对的人态度如何，只要在听他说，他就能获得快乐。
“我今天本来是要在家里陪我娘绣花的，结果一大早就被我爹从被窝里薅起来，大冬天的，数九寒天啊！大东北的四九天是这么好过的？在家里的炕上待着多好！我爹非说要带我出来见见世面，结果——让我在这看门？”
林星听到一个新鲜的名词，问：“炕？那是什么？我们客栈的房间里只有火盆和床。”
她是个小孩，上辈子死时才八岁，活着的日子满打满算才十四五年。所以她内心中还保留着几分孩子的好奇。
秦霄惊讶地看向她：“你不知道炕是什么？！这么重要的取暖工具你都没见过！今天你师祖和我爹谈完事后，跟我回家吧，我带你去去看看炕。”
林星咬着下唇，内心不住地犹豫挣扎。她想去见见世面，又怕叶白衣不同意。
秦霄看出了她的犹豫，道：“我帮你向你师祖求情。”
林星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谢谢你呀。”
她的声音都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他们又在门外蹲了一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主要是秦霄在说，林星在听。
等了一会后，叶白衣和秦父开门出来了。
“有劳你这冷天里走上这一趟。”叶白衣推开门时对秦父说了这么一句。
秦霄到不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林星却大为震惊。
这老东西居然会客客气气地说话！
但不管她怎样震惊，谈话都在进行。
秦父道：“您客气了，您愿意指点我家小子的武艺，是我们这一家子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今日叨扰您良久，晚辈这便携犬子告辞了。”
叶白衣道：“不送。”
秦父向秦霄招了招手。
秦霄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跑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腰，央求道：“爹，我们能邀请林星妹妹到家里去玩吗？林星妹妹都没见过火炕呢！带她长长见识吧！”
林星完全没有想到秦霄就这么直接地向秦父提出要求，但震惊之余，她立即眼巴巴地看向叶白衣。
叶白衣下一秒就打破了她的美梦：“不行，林星得跟着我练武。”
秦霄噘嘴，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但没敢再出声，安安静静地躲到了秦父身后。
秦父向叶白衣拱拱手，牵着秦霄离开了。走时，秦霄仍是一脸不舍。
等他们都出了客栈，走上长街，林星才转向叶白衣，道：“为什么不让我去！”
她很不高兴。
叶白衣嗤笑：“以你的本事，根本上不了冬日的长白山。”
林星的气势顿时矮了下去。她知道，叶白衣爱吃能吃、脾气大还爱损人，但是——他向来有一说一。
“好吧。”她不情愿地说。
“进屋吧。”叶白衣道，“今日下午，自行调息打坐。”
“是。”
林星又和叶白衣在客栈中呆了十日，年也就这样过去了。除了三十晚上没有早睡，守岁到午夜外，和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
不，还有一件事不同。
大年初一的那天早上，林星醒来时从枕边发现了一个红纸包，打开一看，给她吓了一跳。
里面赫然是一张银票，遍布全国的平安银庄的，面值三百两。
林星死去活来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她颤巍巍地敲响了叶白衣的房门。
“进吧。”叶白衣在里面道。
林星进去了，问：“师祖，这、这红包是您给我的？”
叶白衣拢了拢自己比初见林星时稀疏了不少的头发，疑道：“怎么了？我隐约记得过年时要给小孩压岁钱，上街跟人打听后发现果然如此，就给你包了个红包。有问题吗？你嫌这红包太小了，这点压岁钱不够你花？”
“不不不！”林星急忙摆手解释，“您给的太多了！以往我在楼中过年，爹娘通常只给一两半两银子，在楼中走上一圈，也不一定能收到一百两的压岁钱。”
最后她又小心地问：“师祖，您花钱这么大方，钱还够吗？”
叶白衣听到她问了这么一句，话里不由得带上了笑意，道：“你放心，我早年置办了些产业，饿不到你。”
林星惊讶，道：“您早年置办的？那现在如果您置办的是些店铺，那些店都成了几十年的老字号了！”
叶白衣却无意和她继续闲聊了，道：“练你的功夫去！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启程往南方去了。”
林星笑着跑开了。
她似乎已经真正成为了一个小女孩。
叶白衣似乎有奇异的能力，他就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却让林星非常安心。
这可能是强者独有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