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所向
欲睡的午后便这么消磨过去了。
直至傍晚,崔灵景仍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问她:“夫人可要一起用晚膳?”
谢云闲不好直接让他离开,这样一来,便太明显了,崔灵景是多么聪明的人,定会起疑。
谢云闲便只得坐下,陪他吃饭。她心事重重,吃不进去,崔灵景却吃得极慢,慢条斯理的,仿佛在品味珍馐美味,令她凝噎。
好不容易熬到他吃完,谢云闲立即起身:“我去探望荷华。”
谁知崔灵景也起身:“一起吧,我去取药。”
谢云闲:“……”
她再看不出崔灵景乃故意为之,她就是个蠢蛋。
谢云闲长叹一口气:“你有话直说罢。”
崔灵景笑了笑,问:“夫人打算去哪?”
谢云闲将长发高高束起,态度坚决道:“我想再去那暗室看一看。”
意料之中,崔灵景道:“我陪你一起。”
谢云闲摇头:“我一人去便行。”
崔灵景也不气她要以身犯险,而是平静发问:“若再遇到上次的事呢?”
“若我一个时辰还未出来,你便可派人来寻我。”谢云闲心中早有盘算。
“你一开始便是如此谋划的?”崔灵景问。
谢云闲点头,大方承认:“是。”
我的计划里一开始有你。
只是又不得不瞒着你。
崔灵景眉目舒展,负手而立,“若你撑不到一个时辰呢?”
其实谢云闲心里也没底,声音低了下去:“总会有办法的……”
崔灵景默不作声,转身从不知何处翻出一把剑,别在了身侧,重复道:“我同你去。”
谢云闲目定口呆:“你会剑术?”
“不会。”
“……那你带把剑做什么?”
“唬人罢了。你看我拿着剑,第一反应不就是我会剑术?”
谢云闲无言以对。
就怕你只唬住了我,没唬住别人。
她想起崔灵景说过的话,好奇问:“你小时候不是无聊么?怎么不学点武术防身?”
“幼时体弱多病,力气小,连提刀切菜都难,更别提练剑了。”崔灵景主动坦白黑历史,“试过两回,扎了个马步,没坚持半柱香时间就摔了。”
谢云闲仍是踌躇不定:“你当真要去?要不叫上卢青?”
“他一早出去办事了,尚未回来,我猜你也等不了太久吧。”
谢云闲见他去意已决,只好答应了,但仍叮嘱道:“你跟紧我,若遇到什么事,一定以护住性命为重。”
崔灵景笑道,“那就烦请夫人保护我了。”
……
两人走出院子,却撞见在院外徘徊的失魂落魄的崔净风,裹着皮袄,形容憔悴,脸色苍白。见到谢云闲,他愣了一下,面色紧张地朝她走了过来。
崔灵景霎时面若寒冰,一脸显而易见的不悦。
想起谢云闲说“你当崔灵景真对付不了你”,又想起夜里杀意满满的崔灵景,崔净风缩脖,不看他,问谢云闲:“你没事吧?”
谢云闲没好气地说:“托你的福,活着呢。”
平白无故掉入池中,被冻得浑身发颤,还险些没了条命,谢云闲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没给他好脸色。
崔净风双手交握于身前,“我……”
谢云闲一眼便知他要说什么,语气冷淡:“不必向我道谢,你若能做到我说的那事,便算是对我的谢礼了。”
崔净风脸色变幻莫测。
谢云闲知他即使有意悔过,也做不到立即低头,便也不强迫他。
她没再管他,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想起什么,顿住脚步,回头瞪他:“我出门走走,你别跟偷窥狂似的让人跟着。”
崔净风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他头一回被人训了,不气不恼,还乖乖地点了头。
待两人出了崔府,崔灵景才问:“你要他做什么?”
谢云闲狡黠一笑:“届时你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