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芜尽处(七)
还来不及高兴的谢长亭:......
终归还是案子更重要,他不得不讲,但是又怕讲完许随意就没那么开心。不过他刚才已经和梁瑾期商量出其他办法可以搅黄婚事,也不算太坏的结果。
怕鲁阿三不说实话,也怕其中真的有猫腻他要逃走,谢长亭让许随意别开口,找京兆府提审了鲁阿三和管事。
鲁阿三虽然是个会看脸色的伶俐人,但是在府衙对着这么多官差和堂上的大人,他还是免不了漏怯。他说了自己帮娇娘的事情。
“我没当小二之前跟着师傅是学雕刻的,本来也是学了点手艺想挣钱。但是手艺很难立刻就有出路,我家有老母和孩子需要饭吃。我就去了环彩楼当个打杂,除了工钱平时也有客人给的小钱。”
他当了小二以后很少跟人提过自己的以前,他觉得放弃一门手艺来花楼当个小二不是光彩的事情。本来也就这样过着日子,那一天他心血来潮在后厨用萝卜雕了只老虎,正巧被娇娘看见。
“她夸我这手巧,闲聊几句高兴了我就给她说了以前干的手艺。当时也没多想这话会给自己找来麻烦。”小二不想往下说,迫于周遭的威压,不情不愿继续,“后来过了两日,她就拿着一枚印章图样问我能不能照着刻出来。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我师父做的印章。她一听很是高兴,塞了很多银子让我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这样的话就能解释地通,为什么娇娘的伤口既不是赵鸿宽的印章也不是陈子真的。原来这其中还有第三枚,这第三枚才是凶器。谢长亭问那小二知不知道印章在哪。
“那印章早就没了,”小二苦着脸,“她托我用冰给她做的印章。”
如果是用冰做的印章,恐怕早就不在世上存在了。许随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娇娘找人做的冰印章杀死了自己,她是自杀?”
谢长亭也是猜测,“她拿的应该是陈子真那枚印章的图案,用冰印章伪造出被杀的假象。结合所留的书信,想让官府把注意力转移到陈子真身上。”
她的计划其实算地上天衣无缝,用不扎紧的披帛吊住自己,在披帛承受重力散开时找准位置将自己的后脑砸在冰印章上,以房间的混乱营造出他杀的假象。
冰印章随着温热的血液融化消失,在后脑处只有伤口纹样。而她留下的遗书和银票都在帮忙指向陈子真。
梁瑾期问:“她既然对陈子真有这么大的恨意,为什么不直接写明其中具体由来。”
许随意想到舞娘的话。娇娘会经常外出,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可能与陈子真有关系,但她应该并不知道自己在陈子真要求的事情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等等!”说到娇娘外出的时候,许随意脑子里突然出现徐州那个小姑娘。
那小女孩外出,在满街的人群中遇到许随意,然后求她送自己回家。她觉得这两件事情好像有很强的相似性。“你们说会不会是陈子真让她去找目标下手,利用同为女子这个点让娇娘把人带到某个地方。然后,把人卖掉。”
娇娘在整个事情中只参与带人,她不知道这些姑娘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带过去的地方是哪里。她可能受了欺骗,只觉得自己在拿钱办事。
“所以当她后来得知自己帮忙的居然是这等腌臢之事,怕报官无果就选择这种方式来揭露?”许随意觉得自己分析的很合理。
其余两人也觉得这个思路说地通,谢长亭顺势给他们讲了远孤的信,“大梁多地都有拐卖事情发生,目标大多是妇女和女孩童。看着不像是巧合。”
梁瑾期咬牙,“陈家公子还有这本事,在我大梁各处犯案。”
“现在不能就此断定,娇娘的案子说地通,但其中应该还有其他。”谢长亭觉得不是这么简单,他问许随意,“你记得那舞娘说,有一天娇娘回来在屋里里又哭又笑。娇娘说这都是那人的报应,这个人是谁,其中的报应又是什么?”
谢长亭觉得,让娇娘这么孤注一掷的可能不是发现拐卖之事,而是这个人。这个人必定与她有渊源,才会让她这般失态。
谢长亭还问出,娇娘的身契确实不同,但是但是帮她介绍进来的大人物没有出面,她也不知道是谁。
说来说去,好像又没完全说明白。谢长亭怕许随意觉得一无所获,安慰道:“我和瑾期想了个法子能帮郡主逃婚。”
“为什么要逃婚?”许随意不认为一无所获,“娇娘身契的异样和她的死不就说明与陈子真有关,陈子真有问题他就当不上这个新郎。逃婚之后梁清婉就要藏着活着,她本该可以和喜欢的人光明正大在一起。”
梁瑾期觉得她真有几分魄力,忍不住连夸几声好。许随意的气势瞬间低下,她尴尬一笑,“还是把逃婚的办法也说说,留到最后作为退路也好。”
“你说地对,不应该让郡主受委屈。”谢长亭用手摸她的脑袋,他欣喜在面前人身上又看到从前许随意鲜活的样子。“我还有其他线索,你听吗?”
昨晚听一月开导了一晚上,她觉得这辈子对谢长亭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从前的事情没有发生,真实的情况也没有摸清,她不妨试着接受谢长亭。
毕竟谢长亭的可靠性她从来都是清楚的,她和他一起前行远比她一个人如履薄冰来地更好。想开一点,许随意接受这个亲昵的摸头,甚至还嗔怪他不分场合。
梁瑾期确实有点难以接受,妹妹变成舅母不说,还要明晃晃在他面前恩爱。他最难释怀的还是但是对梁云乐的冷态度,一辈子任人揉捏的人当时在马场喊住他是不是想为自己辩解一句。
许随意虽然和谢长亭说话,但也分神注意到梁瑾期的情绪。她退回到正常距离。让谢长亭把其他线索分享一下。
“瑾期刚才说,陈家的公子还有在大梁各处犯案的本事,我觉得不太可能。陈国公一向磊落,家产虽有但不至于丰厚。陈子真虽然仕途得意,但不应该有遍布大梁的势力。”
梁瑾期其实也觉得不可能,陈子真确实不像有本事的人,何况今日他帮忙处理朝政,得知陈子真都在拉拢京官,说明他的羽翼未丰,还需从淮安开始。那究竟是什么人能撑起这个大的一场案子?
“难不成和杜家有关系?”梁瑾期想起谢长亭说过徐州的春风楼是杜汝章的产业。“杜家是商贾之家,商业遍布各地,他家若是与陈子真合手,但真有可能。可没道理,杜家需要和陈子真合作。”
这就是谢长亭接下来要说的:“如果这个事情是陈子真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