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知为何吉野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隐隐的迫不及待，他不自觉顺着话题问道：“嗯…为什么？”
“因为‘巷’。”
“……？”吉野不明所以的沉默让赛诺抿了抿唇。
“抱歉！我…”观察到这个微小的表情，担心赛诺生气，吉野连忙道歉，但下一秒赛诺认真的话语打断了他。
“这句话的有趣之处在于你大概率会以为我说的是‘长得像’的‘像’，而我说的却是‘巷子’的‘巷’，两者同音…”
他是在一本正经地解释自己的笑话吗？额，那应该可以算是笑话吧？好像…意外地是个好相处的人？有点可爱。这才反应过来的吉野顺平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面对赛诺的紧张感消散了大半。
笑话收获不错反响的赛诺心情同样变好了几分。想了想，他假意把手伸进运动包里翻找，实际上则是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份［米圆塔］。
这是用泷谷隼种出的提瓦特食材制作的提瓦特料理。并且因为掌勺的是赛诺，圆柱形的［米圆塔］进化成了金字塔状的专属料理［决斗之魂］。
看到赛诺突兀地掏出一个便当盒，吉野顺平眼里浮上疑惑，但他没有多言，只是静静看着赛诺继续动作。
便当盒被打开了，里面装着一份吉野顺平觉得新奇的食物。
大米被烤制成了金灿灿的焦脆外壳，赛诺用勺子敲开米壳，大米、肉类和干果的混合香味顿时随着蒸腾的热气一同冒出。
“吃吃看。”赛诺将便当递给了吉野。
“不用不用…”吉野下意识想要拒绝，余光瞄到赛诺被热气氤氲的红眸，那一瞬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自己正被面前这双眼睛用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某种态度注视着。
该怎么形容这道注视的目光呢…吉野顺平思绪飘忽，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然席地而坐，手里还多出了一份便当和一柄勺子。
挖起一口送入嘴中，吉野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出乎预料的美味…而且，是我的错觉吗？身上好像没那么疼了，心里…似乎还产生了一种振奋的感觉。”
这当然不是他的错觉。每道提瓦特料理都有对应的加成效果，［米塔圆］的效果是逐渐恢复生命值，通俗来说就是治疗。一口下去的治疗效果虽然不至于消除所有伤痛，但也足够让吉野好受很多了。
只是，这些赛诺自然不会告诉他。不过也有可以透露些的，比如［决斗之魂］除开普通［米塔圆］带来的增益，另外附带的不可言状的效果。
“看来我的厨艺不算太差。这道料理我把它取名为‘决斗之魂’，寓意是每吃一勺，心中就会涌起一种冲动——想要进行一场畅快淋漓的决斗。”虽然自己的创作本意是指“七圣召唤”的决斗。
赛诺明智地隐去了最后半句话，继续道：“记住这种感觉，然后去努力变强。”
“…是让我有朝一日能够报复他们吗。”从吉野顺平口中说出的问句并没有疑问的尾调。
这样的语气让赛诺垂眸看了吉野一眼。沉默片刻后，赛诺开口了。
“比起‘为什么做’，我更看重‘做了什么’。”将视线从吉野身上收回，赛诺迎着微风站立，从兜帽里跑出的及肩发丝被吹得愈发蓬松，“因为这个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种理由。就像你对那些人说的话，他们‘总会找出一万种理由’。”
“但也的确存在情有可原的理由。听到那些理由，有时人们甚至觉得旁人对做错事的人太过苛责。”说到这，赛诺转回身体，他的影子恰巧覆盖了坐着的吉野，“然而，理由只是理由。情有可原，却罪无可赦。”
又是这样注视的目光。吉野顺平抬眸对上了赛诺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这次，他隐约明白目光里那种自己从未感受过的态度是什么了。
那种态度与迄今为止包围自己的人与人之间无数的恶意和仅有的来自家人的爱意都不同…简直像在称量世间的罪恶，公平且正义。
意外地反而让人觉得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
“拜托…”没有道理的情绪鼓动着吉野吐出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几个字。
“拜托你…”情绪仍在鼓胀，一旦开口，接下来的话就越来越顺畅了，“拜托你，请帮助我变强吧！”
［触发支线任务：连续一周给吉野顺平带便当。（1/7）
任务详情：长期被校园霸凌的少年宛如深陷幽暗之海。这样的海面偶尔会泛起微光，吸引不明真相的人追寻。他们视其为灯塔，却看不见海面以下潜藏的危险。将久居黑暗的人带离“光明”的指引确是残酷，但你不得不这么做……］
随着吉野顺平道出请求，相应的支线任务开启了。
单看任务内容，似乎和提瓦特世界里投喂小猫的长期任务没太大区别。但阅读完［任务详情］，和活泼的任务内容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幽沉文字提示了这个任务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解锁成就“谜语人滚出东京”！］
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系统适时地弹出了新成就，同时将赛诺的思绪从［任务详情］的隐含之意里带出。
赛诺面前，坐在地上的吉野顺平正仰着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眼里的恳切几乎要溢出来。
“接下来一周的这个时间点，我们在这里见。我会教你一些简单的防身术。”
话音落下，吉野顺平肉眼可见地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笑容扯到了脸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让他的表情添上吃痛，变得滑稽起来。
吉野下意识想要伸手捂住脸颊上的伤处，手刚举起来，却悬停在了半空中。他怔住了，因为他的头顶感受到了微微的重量。是赛诺的手掌。
没有任何的揉弄，只是轻而稳地放在上面。
手下的触感过于柔顺。嗯，的确有点小黑猫的感觉。赛诺默默想到。
“智慧、勇气与决心，这些大概才是变强的关键。”半晌，赛诺略带颗粒感的声音像风沙在吉野周围卷起，“你只需要向前。即便那些人为自己找出一万种理由，他们永远只会落得一个下场。”
只是，赛诺没想到这个“下场”来得出乎意料地快。
第二天，在公共篮球场边的休息座椅上，吉野顺平缓缓抬起了埋进怀里的头，黝黑的瞳仁带着无法言明的情绪。
“他们死了，死在了电影院里。”
*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