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也只能让近川来斟酌。再说，赵官人若也有此意，自会寻媒人前来提亲，在近川应下这门亲事之前，我绝不会再带音娘出来见他。”
说着，她伸手推开赵明诚，转身就要离去。但官场失意多年的赵明诚，又岂肯放弃眼前这个唾手可得的金龟婿？
一个出身皇室宗亲而能破例掌兵、甚至官家还下诏让他练骑兵的赵知州，在大宋简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能用音娘换来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外甥女婿，这笔买卖太划算不过了。
于是，他着急伸手一把捏住李清照的手腕不让她走，声音也陡然升高了几分，
“鲍娘啊，难道这么多年来你还看不出来吗？宋近川，只不过是跟蔡京一样喜好沽名钓誉罢了，实际上他早就不想要这个女儿了。他独自在江南温柔乡不知过得有多惬意，又何必带着一个没几分感情的孩子在身边徒添烦恼？你想想，就算音娘满了十六岁回去杭州，也不过是被近川找户人家随便打发出去.…与其是这样，你我为何不撮合音娘与赵官人结成一对佳偶？我这也是为音娘打算啊，放眼天底下，像赵官人这般一表人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也是凤毛麟角啊
他出身书香门第，又曾是当朝宰相之子，自是有一番文人风骨的，自然希望这两人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可是赵官人完全没流露出这种意思，眼下，不就只能让音娘主动凑上去吗？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顺利成亲，这些小事也算不了什么。
再说以宋卿臣的性子，若是他知道此事，八成会故意拿捏亲爹的架子跟他对着干，所以为了稳妥起见，他必须赶在对方知晓此事之前将这段姻缘给坐实了…李清照担忧地看了几眼窗外，转头压低嗓音严厉打断了他的话，
“轻声些！赵官人确实不错，既然你真有此好意，就马上写信给近川吧。记住，音娘不是你我的女儿，近川川将她托付给我们，绝不是让我们拿她去换好处的！”赵明诚一听这话，儒雅的脸庞都气得都有些扭曲了，“鲍娘，你摸着良心说说，这些年来我待你究竞如何？若不是你嫁入我赵家十多年未曾诞下一儿半女，又不许我纳妾生儿育女…我今日何需要拿别人的女儿去结这段天大的好姻缘？看来我爹当年没说错，你们李家人果然是最不讲理的，早知道…”
李清照怔怔听着这话，泪水已簌簌而下，却倔强地反问道，
“早知道如此，你本该在那年我爹被陷害时，就听他们的话把我休出赵家的，是吗？”
说着，她用力挣脱对方的手跑出了房间。
这一刻，她想到从前一心想跟丈夫生个如音娘一般可爱的女儿，再亲手把她抚养成人的的美好憧憬…只觉得无比的讽刺，也暗暗庆幸不已一一
还好，音娘不是赵明诚的女儿，她有一个将她视若珍宝的亲生父亲！
她来到宋时安的卧房和书房，寻了一圈没看到人，又问了仆妇，得知音娘刚才就跟另一名仆妇坐车上街去采买吃食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她会像现在这样满心焦急地，盼着这孩子能快些满十六岁，盼着宋卿臣能快点来把她接走。这样一来，厅堂中同样恼怒万分的赵明诚，就没把自己这回有望复官一事告诉妻子。
反正，他本来就没想过要带她一起去，等朝廷的圣旨一下来，她到时自然也会知道的。
宋时安完全不知道家中两个大人的争吵，她一回到府中，就取出一沓纸开始练字。
姨母说练字能平心静神，她今日的心神就十分不安，这才跟着仆妇出门走了一趟想转移注意力的。可就算出了门，她也一直在想刚才那个问题一一为什么自己今天，突然会对赵官人一行三人，都生出一种非常熟悉的亲近感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放下毛笔，偷偷摸出一本从市集上买来的《修道飞升一百零九式》哗哗翻了起来，难道，这就是飞升前的混沌幻境？可是马上就满一百岁的妙云道长潜心修道一辈子都没等来飞升，可见飞升一事根本就是骗人的啊。
怪哉！
长孙无忌今日终于见到了妹妹，还跟她坐在一起吃了饭说了话，简直兴奋得不行，直到马车抵达了府邸，他的心情也久久没有平复。
两辈子加起来，他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啊，而且还跟妹妹一起度过了当年被逐出家门最艰难的时光。刚才有好几个悄悄打量观音婢的瞬间，他的泪水差点就憋不住了。
如今与亲妹妹相见不相识，他自然遗憾不已，已经在琢磨怎么认宋时安当妹妹了，根本就无暇注意李世民刚才在车外跟赵明诚谈了什么。
但等车夫赶着马车离开后，李世民就主动把赵明诚的请求说了。
尉迟恭听完若有所思，长孙无忌却急了，
“官人，到时赵家人一搬走，观音婢岂不是也会跟着离开青州？”
他当然相信自家陛下这封奏疏的作用，以赵佶如今对陛下的器重，是一定会答应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的。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认妹妹呢，而且妹妹如果离开了青州，陛下又该怎么办？
李世民笑道，“我方才特意问过易安居士了，观音婢要明年才满十六，想来在此之前，宋卿臣绝不会让她离开青州。”
长孙无忌马上就高兴起来，“好，这就好！”正好，他和陛下能趁机去关心照顾观音婢了。不过，李世民接下来的话，马上就泼了他一盆冷水，“而且我刚才试探过赵明诚，他这趟如果能成功被朝廷复用，并不打算携带妻子去任上，易安居士还是会留下来照顾观音婢的。”
长孙无忌：…
倒是尉迟恭斟酌着开口道，“其实，皇.宋姑娘今年已经及笄了，青州有咱们官人在，治安也是极好的，我以为，他完全可以放心携易安居士一同前去的。”他在呼延府中长大，是再清楚不过这朝代的规矩了：这种有头有脸的人家，女眷只会在花厅接待女客，根本就不会被家主拉出去招待男客。
赵明诚既然是官宦子弟，定然也是懂这个规矩的，但他今日刻意把妻子和宋姑娘喊出来了，可见这位姨父也没多疼爱外甥女，甚至他能感觉到，对方想故意推出她来讨好陛下。
那可是他家皇后啊，今天是陛下去还好，往后若是旁人去赵家对方也如此做派.不过这事他可不敢明说，只敢暗示对方的人品靠不住。
长孙无忌马上就警醒起来，尉迟恭虽然一向粗枝大叶的，但轻易也不会说这种话。
于是他迭声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他只是…在拿音娘当借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