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三章 新年
市立医院。
要下班的袁院长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笑眯眯地往医院大门走，绿色草坪的停车位上，急救铃声“呜呜”作响。
袁院长长叹一口气，心想即便是在这样举家欢腾的除夕夜，医院面临生老病死的人也不会比平常少多少。
看到门前的这幅忙碌的场景，他觉得既悲伤又满足，悲伤的是人间的生死无常，满足的是市立医院果然起死回生了。
而带给市立医院新生的，当然是那位顾大总裁，哦，不，以后不能叫他总裁了，因为他被顾氏踢出家门了。
想到这里，袁院长脚步一顿，想着新年里他要不要去给顾先生拜个年，慰问一下？
这时，一个眼熟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视线。
袁院长不敢置信地瞪着他：“顾——总？！”
刚把江天赐送上担架的顾暮初淡淡一笑：“袁院长还在啊？”
一股不祥的预感让袁院长飞快提起肩膀上的背包，打算说自己要走了，却听顾暮初说：“既然袁院长在，那他就交给院长了。”
“……哈？”袁院长挂不住笑，“顾总，是顾太太又哪里不舒服吗？”
顾暮初脸色一沉，不悦地回：“就算你不舒服，我老婆也不会不舒服！”
“……”
“我记得袁院长是内科的？”
“对对对，顾总好记性。”
“那正好
。”顾暮初抬手，做了一个请袁院长进门的姿势，“院长医者仁心，应该不会对病人见死不救吧？”
“……当然不会。”
可怜赶回家过年的袁院长，又被迫回医院加班了。
对江天赐的会诊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顾暮初虽然等得很烦躁，但却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医院。
一直到十点半，袁院长终于带着科室里同样被迫加班的主任和副主任医师们，走出病房。
院长当着顾暮初的面，向加班的医生们表达了最大的谢意和歉意，并且在说话其间，一直观察顾暮初的表现，但遗憾地是，顾暮初毫无所觉。
等医生们都走了，袁院长忍着又悲又愤地心情，再次面对顾暮初。
“顾总。”
“他怎么样？”
袁院长先是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然后递给顾暮初一张纸：“顾总，麻烦您一会儿替您的家人办一下住院手续，然后再把这个签了。”
“他不是我家人。”
“欸？他不是？那他是谁？”
顾暮初没有回答，他正低着头看袁院长递给他的那张纸。
这是一份病危通知书。
“顾总，”袁院长急了，不由地抬高音调，“如果他不是您的亲人，那您怎么没有提前说一声？您不知道有些急救措施必须先征得家人的同意才能做吗？”
“所以家人不在，
人，你就不救了吗？”
袁院长被问得很头痛：“顾总，话不是这么说得，但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您——”
“他是江天赐。”
好耳熟的名字……
袁院长抬头，惊讶地问：“您说他是江氏集团那位被断言活不过三十岁的长孙？”
“这话是术士说得，作为医生，袁院长又是怎么判断的？”
“……”袁院长沉默了一会儿，老实回答，“顾总，虽然有一部分的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根据现有的几份报告，整个内科做出的判断和术士的判断，基本一致。”
“是吗……”
顾暮初轻喃，目光掠过袁院长，落在病房里还没有清醒的江天赐。
这是他人生当中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大概还有多久？”
“这个……”袁院长看懂了顾暮初眼底的悲伤，于是，他变得有些欲言又止，“顾总，医学一直在发展，今天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说不定明天就能解决了也不一定。”
“呵。”顾暮初淡淡一笑，“袁院长，这种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安慰，就不用拿来搪塞我了。”
袁院长一怔，然后也勾起了嘴角：“顾总，我不是搪塞您，国际上对于江先生的病的确有所突破，如果江先生幸运，是能等到生机的。
不过，就目前的诊断结果来说，江先生的病
情已经到了不容乐观的地步，像是今天这样的突然昏厥，再发生第二次，那江先生可能就——”
“死了？”
“……嗯。”
“我知道了。”几分钟后，顾暮初面无表情地说，“今天辛苦袁院长，等过几天空了，我做东，请院长好好吃一顿。”
“吃饭就不必了，就是麻烦顾总联系一下江家人，这该走的手续不能落下，不然万一将来遇到点事，容易说不清楚。”
“好。”
“那顾总，我先走了？”
“袁院长慢走。”
袁院长微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狭长的走廊，窗外，天空飘起了雨，他听见雨声打在窗户上，接着，是漫天的爆竹声。
离新年只剩下一个多小时。
顾暮初拿出手机，打给曦末：“喂，老婆~”
曦末捂住听筒，替好不容易睡熟的蒋多情掖了掖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卧室，走到走廊上。
“江先生怎么样？”
“不太好。”
短短三个字，就足够让曦末知道，江天赐的身体真的像她猜测的那样，已经到了时日不多的地步。
“老婆，蒋多情怎么样？”
“吃了点东西，睡着了。”
“医院有几份东西要江天赐的家人签字，你看蒋多情能不能来医院？”
“江先生昏过去前特别交待过，让我不要告诉小情。”
“行吧。”顾暮初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本来想和你还有儿子一起好好过个年的，现在好了，今晚大概是要住医院了。”
曦末被顾暮初声音里的怨念逗笑，她安慰他：“亲爱的顾先生，只要我们在一起，每一天都是过年。”
“真的吗？”这句话让顾暮初开心地不得了，“老婆，年初七，等民政局开门，我们就去复婚吧？”
复婚吗？
她没准备这么快就和顾暮初领证，毕竟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