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你第一次进揍敌客家的单人牢房，发现好像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恐怖。
没有奇怪的味道，也不阴森。门比地面高出一截，房间里有不少看上去就让人冷汗直冒的刑具，都被收拾得很干净。
你站在门口的楼梯上，垂眼看着被铁链吊在房间正中的青年杀手。
伊尔迷·揍敌客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被这样罚过，一向很爱抽奇犽鞭子的糜稽装作很忙的样子，于是只有席巴亲自来惩罚违禁的长子。
听闻动静席巴转向你，你走下台阶打招呼：“席巴先生。”
席巴微微颔首，伊尔迷迅速抬眼朝你看过来。
你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直视他的眼睛，但你很难描述他深渊一样的眸子里究竟杂糅了多少情绪。
由于在受罚，伊尔迷没有穿上衣，他的身形看上去单薄修长，其实肌肉线条相当完美，是充满力量却又不夸张的漂亮。你不知道他已经被抽了多少鞭，身上全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似乎□□的痛觉消失掉了。
你说：“我要离开这里了，这段时间有劳你照顾，温克尔家的事也多谢了。”
伊尔迷好像没有听见你说的话，道：“我没有违约。”
你愣住。
“你的念针是在我从加达巴德市带走你时放的，在血月的约定之前。”他毫无波动地重复，“我没有违约喔。”
的确，他当时说的是“我不会再有往你身上埋念针的心思”，言下之意，其实念针已经放过了。
现在你并不怎么在意这个了：“噢。”
你转身要走时他又开口了，语气里带着机械式的、冷淡的疑惑：“为什么要走呢，你不喜欢那间房子吗。”
你停下脚步，他语调里依然有笃定的从容：“我记得你说想要有窗户的屋子，还可以看月亮。”
可谁会喜欢住在笼子里呢。你没有回头，缓缓道：“我不记得了。”
伊尔迷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声音漂浮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那你从前说喜欢我，也是骗我的吗？”
“……”你稳住呼吸，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你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办法像从前一样，毫不犹豫地否认了。
“那你呢？”你反问，果断把那个模糊的苗头掐死在摇篮里，“你喜欢我却不认同我，这种喜欢太傲慢……不，或许这么说更容易让你理解——这种喜欢太廉价了。”
伊尔迷平静回答：“因为你还不懂得怎么利用自己的力量。”
“那也轮不到别人指指点点。”你摊手，“我的人生态度是谁痛苦谁改变，如果你觉得我让你不舒服又非我不可，那去改变你自己，不要来改变我。”
他眯起眼睛：“你在威胁我。”
“哪有，威胁是想要通过逼迫，恐吓他人来达到目的，本质上仍是对对方有所求，而我对这样的你没有任何期待。现在局势很分明……”你笑，“你输了，伊路。”
话音落地，伊尔迷的手无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紧接着右手悍然一挥，腕上的精钢手铐寸寸碎裂！
夹杂着血腥味的风扑过来，回过神的时候他冰冷的手指已经掐上你的脖颈，你能感觉到他指腹之下你的颈动脉跳动着。伊尔迷浑身是伤，长发夹杂着红得发黑的血，脸色苍白如纸。
??你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微微仰头看他。碎发被他攻击带着的风吹起来，慢慢落在耳边。
??伊尔迷·揍敌客对“输”有剧烈的反应。
“果然，我不该给你任何形式的自由。”他微微蹙起眉头，神色倨傲冷淡。
“行啊。”你粲然一笑，全然不顾还被他掐着脖子，踮起脚去吻他，却在只差毫厘的地方停住。
他一怔，你轻声道：“被你控制的我，也会那样吻你吗？”
刹那间关于饭店的记忆扑面而至，伊尔迷仍不动声色，下颚却绷紧了。
你退后几步脱离他的钳制，朝着门口走去。只听他道：“所以，你要将这份爱意作为博弈的战利品吗。”
你回头看他，青年杀手的眼眸像深潭中碎裂无光的宝石，他欣然道：“可以喔。我接受。”
你垂下眼睛，叹了口气。
他似乎至今仍不明白你能摆他一道不是你有多聪明，而是因为他太傲慢。
“我的爱不是奖励或者惩罚。伊路，爱就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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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时并没有关严惩罚房的门，桀诺推门而入的时候，无可避免地将走廊里她的声音放大了。
“走吧。”
金发少年道：“怎么进去了那么久。”
“没事，说了几句话而已。”她话题一转，“酷拉皮卡你怎么有黑眼圈了啊？别动别动，让我瞅瞅！”
“最近比较忙罢了，别……”
她有点紧张的语调忽然让伊尔迷·揍敌客想起在花店遇见雇佣兵那天，她也是这样用急切的语气问他有没有被伤到。
原本没有，但鬼使神差似的，他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用念钉在手臂上划出了一道伤口给她瞧，反正这点疼痛也无所谓。
他垂眸看着她给自己包扎，带着不易察觉的，餍足的神色——她会为自己着急，不带任何利益纠葛和虚与委蛇，就像一块挤满了奶油的泡芙那样诱人。
她说得不错，被这样对待过，就再也不能忍受未来将她变成傀儡后那种虚假僵硬的示好了。
席巴道：“爸爸，您怎么来了。”
那两个人一起离开的脚步声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伊尔迷却仍留在这里。桀诺掀了掀眼皮：“看样子我已经没什么过来的必要了。”他嘟囔，“花了我一大笔钱……真是不划算的生意，令人不愉快。”
方才围观全程的席巴没有答话，桀诺斜眼看了一眼伊尔迷，后者左手还被铁链牵制着，依然保有一流杀手的镇定从容，血顺着他的指尖滴在地上，他似乎在发呆，试图重建一座被击溃的城池。
透过他身后的窗户，可以看见有两只飞鸟倏忽远去。
桀诺摇摇头，指了指桌子上另一条鞭子，语气随和得像是在百货商店挑选烧水壶：“用这个抽，这个带倒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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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雇佣兵团体都有一套成熟的保密系统，至死也不会泄露雇主的信息。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