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华家家宴（3）
“万物皆有灵。”
蓂兮爱怜地抚过绛珠草，那光在她指尖聚拢，并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渗进草里，只听“咔咔”两声微响，干巴巴的枝干裂开，从里面抽出一条碧绿的藤蔓。
“这、这是？！”众人脸色微变，瞪大眼睛想要看得更加清楚。
蓂兮没有在意，手再次拂过，那光也愈发幽深，滋养藤蔓生长。
很快，它抽根发芽，重新长出青翠的叶，甚至开出朵朵小花，花下缀着几粒金红色的果实。
“是、是二品绛珠草？！”众人哗然。
“不、不对！”有人尖叫着纠正：“六瓣七叶，是一品！”
在东藜，一切东西都有严格的品阶划分，九品至五品皆为下等，四品至二品为中等，一品为上，超越它的则为特品，若说特品稀有且价格昂贵，那么至高无上的仙品便是万金难换，可遇不可求。
华老夫人颤、抖着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蓂兮：“溪丫头，你、你有灵力了？”
“什么？！”
众人这才将重点转了回来，白素娥温婉的脸瞬间苍白，她喃喃念道：“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华明蓉第一个不
信，“怎么会有人的灵力能够复活灵草，并催长它的千年修为？”
确实不可能，蓂兮默默想道，华明溪送的本来是棵普通的三品草，沾了她这个神明的灵气，随随便便就能蜕变成仙品，但麻烦在于，她现在的力量大打折扣，也不可能做的这么高调，所以稍微秀一秀，差不多就行了。
华宁峰两步上前扣住了蓂兮的手腕，皱起了眉头。
还是如从前一样，注入她体内的灵力如水滴融入大海，一去不复返。
这显然还是一具废体，但竟能让一棵灵草开花结果？
“刚刚你是怎么做到的？”华宁峰亦是震惊不已，他死死地盯着蓂兮，仿佛头一次见自己女儿。
“可能是运气。”懒得回答的问题就干脆抛开。
“快，快叫贾神医来看看！”华老夫人迫不及待，“溪丫头是不是恢复灵力了！”
白素娥目光闪了闪，开口道：“母亲，贾神医外出仙游了，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不如儿媳叫别的大夫来看看？”
华老夫人几番思考后，亲自握住蓂兮的手腕查探其脉象，蓂兮面上云淡风轻，暗地里则调动气息，造成了灵
力在体内流动的假象，虽然只有须臾片刻，但也足够被华老夫人捕捉到。
“竟然……咳咳咳……”华老夫人脸色变了又变，深吸了一口气：“不行，事关重大，必须得是贾神医亲自诊断。但方才我探了探，溪丫头的灵力似乎真有复苏的迹象。”
她说着，又转向蓂兮，问道：“溪丫头，最近身子可有感觉异样？”
“身子么？”蓂兮故作迟疑，好一会儿才道：“忽冷忽热……有时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面乱窜，呼吸不上来。”
这形容模棱两可，华明蓉听着，冷笑了一声，道：“说你胖还真喘起来了，你想把风寒当做你的救命稻草？”
“不、不是的，”一直没敢说话的团团鼓起勇气道：“奴婢亲眼看见，一些枯萎的杂草野花在小姐碰触后便重新生根发芽，恢复了生机。这一切，都是小姐落水后发生的。”
华明蓉皱了皱眉，道：“主子说话，你这贱婢插什么嘴？”
团团当即吓得噤了声。
“会有这么神奇吗？”华明莲抿着唇想了想，软着声音问道：“爹爹，可咱们家是御兽世家，又如何跟这花草
的复生扯上了关系，难道大姐姐还变异了不成？”
闻言，华宁峰望着蓂兮的目光陡然一空，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说不定啊，溪丫头是随了她的母亲。”华老夫人忽然吐出一个极其陌生的称呼，令在场的人均是一愣。
也许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华老夫人下意识地看了华宁峰一眼，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溪丫头，贾神医没有回来的这些日子，你便随祖母一块住吧。”
“母亲，这不合适吧？”白素娥脸色微变，旋即微笑道：“该是您颐养天年的时候，怎好让小辈去叨扰您？若是担心明溪身体，我这便去给她重新安排个好的住处，让人照看好她。”
这安排倒也妥当，华老夫人衡量之时，一直沉默的蓂兮忽然抬起脸，道：“祖母，我想跟着您学习药理，可以吗？”
华老夫人一愣，还没说话，华宁峰面色一沉，冷冷开口：“废物一个，你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华明溪当真是这人亲生的么？
蓂兮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迎着或奚落或嘲笑的目光，坦然开口：“我是
不是废物，好像不由华家主您来定义。这个问题，我希望是祖母来回答。”
“我看你果然是脑子进了水，敢这么对父亲说话？”华宁峰怒气顿生，脚步一挪，似有上前扇她一耳光的迹象，“你既然姓‘华’，那是什么东西就由我说了算！”
“好了老爷，孩子年纪还小，不懂事，说话没个分寸。”
白素娥急忙上前顺气，华宁峰缓了缓，却是盯着无甚反应的蓂兮，冷冷道：“尊卑无序，果然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无法驭灵，就是家门大耻！”
这话尤其伤人，团团攥紧了衣角，一时都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打在手背上，华老夫人蹙了蹙眉，轻责道：“宁峰，过了。”
许是担心蓂兮伤心，华老夫人又握了握她的手，和蔼道：“好，既然想学，那祖母就教你。吃了饭后让蔡嬷嬷跟着你去收拾东西，你今天就搬到祖母的小院子来。”
“多谢祖母。”蓂兮神情依旧淡淡，“希望我的存在不会让诸位扫了兴致。”
众人沉默，在华老夫人眼神的示意下，仆从这才颤颤地拉开椅子，道：“大、大小姐，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