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替夫纳妾
秦夫人就这么个独生女，自然想要她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说别的，就她府里的三姨娘给秦家生了两个庶女，一个庶子，秦老爷的心就向了这个贱人一大半。
虽说这庶子养在她名下，可着实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早些年，她暗搓搓使了多少绊子，可这三姨娘不比二姨娘蠢笨，十分精明，次次都被她躲过去。
如今，她想要牢牢攥住手中权力，只能靠这个女儿。
可她小门小户，使了多少银子才能牵线到正六品国子监司业陆家嫡子。
但六品，在这京城中多如牛毛，实在不算什么，她便让秦昭昭先吊着陆家嫡子在骑驴找马，直到听闻寿康公主被赐婚于陆家。
公主入主陆家，那陆家正式打入了权贵的圈子，就是皇亲国戚了。
若放弃陆家怕是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人家，秦夫人打定主意，撮合二人，没有想到陆之远这般争气，不但封为大将军还将迎娶昭昭做平妻。
这七年来的偷偷摸摸，都值得了。
“老爷，夫人，不好了，寿康长公主来了，就在大门外。”
女使慌慌张张还未到屋里头，屋内的秦夫人和秦昭昭就已经听见了。
“长公主怎么来了，”秦夫人蹙眉道。
“母亲，怕是之远和长公主说了，长公主这是来兴师问罪了，”秦昭昭道。
“来得也好，咱这巷子里住了三十来户人家，一共两百五十七人，正好让大家瞧瞧咱们这位端庄的长公主是如何像市井妇人般泼皮无理，”秦夫人握紧了秦昭昭的手，“昭昭，这时你要越发温婉端庄，咱们啊就去看看她的笑话。”
说完，两人并肩而去。
李禾曦坐在太师椅上把玩着玉如意，地上正跪着秦老爷秦夫人和秦昭昭给她行礼。
“草民，民妇，民女拜见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万安。”
因为戴着椎帽，秦昭昭看不到她的容颜，因此也错过了李禾曦眼里的轻蔑。
三人匍匐在地上，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双腿便渐渐有些酸痛。
看着三人有些颤抖的脊背，崔嬷嬷才说道：“平身。”
秦昭昭刚扶起秦夫人，便听到一阵中气十足的声音朗声大喊：“秦家长女立名秦昭昭，美丽聪慧，性情豪放，寿康长公主闻悉秦氏已为驸马外室七年，育有陆家长子，特聘银五十两作为纳妾之资，今日择吉过门。”
崔嬷嬷的声音十分响亮，足以让围观的路人浮想联翩。
本来秦昭昭和陆之远私相授受只有陆家和秦家知晓，如今这么高调行事，不出半个时辰将会成为全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样的丑闻，自然人人爱听爱看。
就连隔着两条街的，也都纷纷跑来看热闹。
大周最重闺誉，秦家女儿却和陆家长子无媒苟合整整七年，还背着长公主生下了长子，这对男女真是无耻之极，长公主不计前嫌居然还亲自替驸马纳妾，这份心胸如海般宽容。
“这也太丢人了，秦家娘子好歹是清清白白的门第出身，曾经一曲阳春白雪名动京城，怎做出这等勾栏之事，有伤风化啊！”
“我呸，不要侮辱了醉仙楼的花魁玄羽娘子，比她可忠贞多了！”
“如果我的女儿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我定让她一头撞死，也绝不能有辱门风！”
“这种破烂户，长公主竟还想迎她进府做妾室，长公主大度！”
很快这些窃窃私语变成了高声阔谈。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陆家不过如此，我只可惜长公主风姿卓越竟配了这么个见异思迁的驸马！”
“呸，什么建威大将军，我看是采花大将军！”
李禾曦抬眼，想要毁掉一个人，就先踩碎他的心志。
秦老爷听到这些声音，脸红一阵白一阵，屈于长公主威严，只得拱手道：“这里风大尘大，还请长公主入府赏脸吃口茶。”
李禾曦勾起笑，“秦员外是在质疑本宫的水路军吗。”
只一句话，秦老爷却感受到了压力，额头渗出了汗，“草民不敢。”
李禾曦看了他一眼，“本宫倒觉得这里风动花香，就坐在这里好得很。”
敢做就要敢承担。
她就是要全京城的百姓做个见证，看看秦家人是什么德行。
秦昭昭和秦夫人对视一眼，秦夫人上前道：“长公主，陆家已经和我们秦家说好，是要娶我们昭昭做平妻，怎能出尔反尔，难不成是长公主施压陆家，陆家迫于无奈，才纳妾羞辱我们昭昭。”
李禾曦微微点头，“不错，陆家确实要将秦氏抬为平妻。”
秦昭昭和秦夫人眼底闪过算计，昭昭和子远本就相识在先，若不是长公主横插一脚，昭昭早就是陆家的正妻，哪会像如今这般不上不下。
也好，趁着大家都在就让路人看清这长公主如何仗势欺人，如何逼迫昭昭和她的稚子。
李禾曦扫过二人，将眼神放在围观的路人中间，也不知是对秦家说还是对这群人说，“这是家事，本宫本不愿多说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陆家和秦家实在过分，他们既然相识在前，大可在陛下赐婚前求陛下赐一段良缘于他们，可陆家却还是接了旨。”
“驸马在外五年，本宫一心侍奉公婆打理庶务，可他们二人却瞒着本宫暗通曲款生下孩子，驸马归来第一天不是关心本宫如何，而是要替秦氏求取平妻。”
声音如泣如诉，听得围观路人义愤填膺。
也不知是谁，突然从人群中出来，往秦家几人身上吐了一口唾沫，这下，周围之人纷纷举起双手为长公主鸣不平。
“长公主已是仁慈，陆家步步紧逼，秦家欺人太甚！”
一声赛过一声。
秦昭昭不抵众人被人群推搡，才一小会儿，就衣裳狼狈，头上的钗子都不知掉到哪里去。
李禾曦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这才姗姗叫人维持秩序。
在李禾曦的授意下，豆蔻端着红酸枝木雕刻竹节案送到秦昭昭面前。
上面摆放着纳妾文书和五十两纳妾之资。
秦昭昭自恃和官家娘子一样端庄秀雅，如今不顾自己的狼狈和举止尖叫道：“我不要做妾，我怎么能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