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
吐发作,可是经过彼特特制的外敷药,症状已经有了明显的减轻。而这外敷药也就是由仙人掌混上酒精,敷于患处,既充分发挥了仙人掌清热消炎解毒的作用,又能够结合酒精消毒,易于挥发,瞬间降低肿热的表皮肌肤,缓解了肿痛。可见确实是经过了一番心思的。自此,我不得不对这个拥有者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另眼相看,而他在中医上的钻研精神让我心悦诚服。在我们中国人还闭门自封的时候,西方人先我们一步接纳了我们的文化,我们的思想,难怪日后会有这样突飞猛进的变化和发展。
这一笔我算是记下了!
就这样,胤禩每日都会来教堂看望我和小篮子两个人,直至深夜才迟迟归府。而这些所思所想我也一一向他言明,胤禩大叹小篮子是个福厚的孩子的同时,也连连中肯地诉说自己这几年在外国使臣访华时的种种经历,不禁对这些思虑反省后的利弊深有同感。
然而,时间依然是难熬的。每日,我除了要帮忙彼特医治照顾小篮子,尽可能减少进入隔离区的人数以外,就是站在阁楼走廊正中间的圣母雕像为那个孩子真诚地做着祷告,祈求上帝能够给这个生来命苦的孩子多一分怜悯……
“夫人!您的孩子已经醒了,不过……”
此时我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哪里还顾得上彼特的叮嘱,一个闪身,就冲进了房间,洁白的床单被正午的太阳照得一片金灿灿的。
我敛声,生怕惊吓了床边侧坐的小人儿。
“小篮子!”
“母亲!”
哇的一声啼哭惊醒了所有午睡着的生灵,包括我几日来倍受煎熬的神经。
一下子松了弦,我一把将倔强的她揽进怀里,紧紧的。
“我的孩子!可把我急坏了!你知不知道!可把我吓坏了!”
我几声嗔骂终究还是抵不住哽咽,和怀里的依兰哭做了一团。
许久,依兰才仰起了小花脸儿娇声道。
“母亲,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天还这么黑?怎么也不掌灯?可别摔了跤……”
随着一声雁啼,我的双瞳倏地放大,心一瞬间跌入冰窖。
“格格,那洋大夫不是说何小姐已无生命之忧了?咱们为什么不就此把何小姐带回府呢?您可是还有什么打算?”
归去来的二楼临窗雅间一直备我们所用,我痴痴望着街对面的一片喧闹。小篮子虽无大碍,可终究因为病毒侵入了大脑,压迫了神经,导致了眼盲。彼特闪烁着蓝眸,对我说无能为力的时候,我的心顿时凝结。
“刚才小篮子大哭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甭管平日她如何坚强固执,终究还是个四岁的孩子。四岁……这个五颜六色的世界她还有很多没有看到,怎么就……怎么就……就盲了呢……”长叹一声,强忍住鼻腔中的酸涩,“现在孩子的心性还不稳,就这么把她带回去,还不是时候……我想我要好好考虑今后这孩子的生活要该如何料理才是……何大人如今是非缠身,恐今后我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要我如何对得起何大人的托付,又如何向她今后的人生交待。”
这个时候的男女尊卑比现代更甚,对残障人士的关照远远不及后来的平等和周全。更何况还是一个人生才刚刚开始的女孩子。她今后的生活?今后的婚姻?无疑都是一个个摆在眼前的棘手问题。
思索间,被路边一阵熙攘打破,只见街角人群里里外外搅得厉害。按说东直门一带王亲贵戚府邸众多,最是繁华安稳才是啊。
“宝福儿,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怎的在这儿就闹起来了?”
眼见宝福儿小跑下楼,在街上拉了个人细问了几声,又挤进人群半晌见不到踪影。
不一会儿,才又原路返回。
“福晋,打听到了。是一个孤女从江浙一带逃难过来,听说父母双亡,走投无路,不得已愿卖身为婢。所以才聚了这么多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巡查的守卫怕引起滋扰,正强行驱散人群和那个姑娘着呢!”
我眉梢微挑,抿了抿唇。原来是个为了糊口的苦命女子,要不会选在这个寸土寸金的东直门大街。
“可曾探到她的姓名,家住何方,又是哪里的人?”
宝福儿忙不迭地点头。
“问到问到了!说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名儿倒没说,周围的那些个人都叫她丫头。说是只要有了买主,愿遂了老爷夫人的愿,赐个名儿就得了。还说是苏州人士,懂事时随父经商,举家迁移至京城。后家道中落,日渐萧条,终落得这般光景。前几日父母双亡,东拼西凑才求得两口薄棺草草入殓,现在已身无分文,朝夕不保。”
我含笑点了点头,呐呐自语。
“倒是个机灵的丫头,怕冲了主子的名讳,甘愿入乡随俗。瞧这样的身世应该也曾是个有些见识的小姐,落得今日的狼狈却也由她不得,还怪可怜见的呢……”
“更何况也是个苏州的姑娘呢!”
不等我说完,安茜意有所指的接过,听得我一愣,随即会心一笑。
“知我者,安茜也!”
一旁眼珠子骨碌碌转的宝福儿听到这儿,低“咳”了一声,又急急渴渴地冲下了楼。
再回来时,身后已跟着一个消瘦褴褛的女子。
步至跟前,宝福儿抬头冲我狡猾地眨了眨眼。安茜一个臂肘过去,他龇牙咧嘴地暗自嬉闹着。
转眼再看,已跪在眼前,破旧的衣衫,凌乱的发丝,前额至后颈都已布满泥泞,辨不清面容。
我心中一动,脱口而出。
“抬起头来!”
眼见她不假思索,抬首与我对视,双眸疲惫,却始终不曾闪躲,沉静而从容。
我暗赞一声,更笃定她良好的出身和教养。
原来这世道真的应了那句世态炎凉,瞬息万变。
“知道我为何要买你?”
“婢子定当恪守本分,忠心不二!”
我拧眉眺望远处,若有所思。
“不想知道夫人我是谁吗?”
“夫人便是婢子的主子!”
“好!说得好……可胜过当年的我许多……”我抽出外衫中的绣帕轻拭嘴角残羹,“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个安身之所,想来你一个女子孤独无依,也确是让人怜惜……而我只想要你一个承诺,这笔买卖如何由你自己掂量?”
脚下的身形一僵,紧咬牙关,想是从来没有这样的主顾谈论人口生意的。
“恕婢子愚钝,夫人的话,婢子不甚明白。”
“哦?是么……”
这样的僵持和对峙让我想入非非,记忆力满满当当的竟是当年南书房的一幕幕,果真各怀心思。缓过神,不觉嗤笑自己不合时宜的比拟。今日,不过只映了个各取所需罢了。
“你瞧,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