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昨夜睡的可好啊？
深夜的东宫里，灯火通明，萧明绝一副忍怒的神色背靠在榻上，眉宇之间覆盖着一层阴霾。
原来是王齐石给舒雅送来了一封急信，说舒雅的哥哥王若安被裴景抓进了北镇抚司。
让舒雅求萧明绝将王若安放出来，让萧明绝明日上朝替王若安求情，可惜这封急信却被长风截下交给了他，到不了舒雅的手上。
信中说什么王若安性情温和，文质彬彬的，萧明绝看了都想笑。
最让萧明绝生气的是，信中提及王家栽培舒雅她费了许多人力物力，作为王家女的她应该为家族分忧。
更何况王若安身为下一任家主，对舒雅不错，日后更会是舒雅的仰仗，这种时候舒雅就应该挺身而出，拯救自己的哥哥。
什么狗屁玩意儿，视若无睹叫做不错？还是说觊觎庶妹美色叫不错？！
还仰仗？！当他这个太子是死的吗？！
早在认出舒雅的时候萧明绝就将舒雅在王家的一举一动查清楚了，要不是舒雅宁死不从，王若安怕事情败露，影响名声的话，舒雅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
这种事情还不止发生在舒雅身上，人模狗样的东西，恐怕王齐石还不知吧，不然怎敢说出这种话来。
现在还不合适和王齐石翻脸，萧明绝让长风将证据收集好，明日上朝前他要先和阿景见一面，将证据给裴景，用北镇抚司的名义呈上去。
王若安明日势必逃不掉，王齐石就等着下任王家主换人吧。
一腔怒气的萧明绝丝毫没有睡意，看着床上睡的正香的舒雅犯了难，要不是他先拿到了信，恐怕舒雅不会开口让他帮忙的，等下一封信，就是来指责□□她的了。
她总是习惯什么都藏在心中，要是她像永安一样就好了，有什么都说出来，人也活得高兴些。
他说裴景苦，舒雅也苦啊，他们四人，怎么都那么困难重重的。
“多依靠我一些吧舒舒。”萧明绝将舒雅连人带被抱进怀中，下巴搁在舒雅的头顶上轻声说道。
一夜无眠，眼睁睁到天亮，萧明绝便起身洗漱，囫囵吞枣般吃了两口早膳便往裴府去。
虽说时辰尚早，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小贩都已在吆喝着，烟雾缭绕着京都，别有一番风味。
香气四溢的摊子勾着萧明绝肚子里的食虫，他忍不住买了两碗馄炖。
裴府肯定没有早膳吃，不要问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去敲门。”
长风刚敲完门，裴府的小厮便从门缝中露出了半个头，道：“何人？”
“太子殿下来了。”
小厮心中一惊，看着天色都未亮，这太子殿下怎么大驾光临了，昨夜公子也没说啊，只好连忙打开大门，瞥见萧明绝就站在长风后面，跪在地上道：“小的不知道太子殿下来了，请太子殿下恕罪。”
萧明绝径直入内，将手中的混沌递给小厮：“无妨。”在院子里坐下又道：“喊你们家公子起来吃馄炖。”
小厮挠了挠头，甚是不解却也不敢耽误，道了声是，便去后院寻裴景了。
走到书房门口的小厮犯了难，望着还未亮的天，望着书房的门，踌躇犹豫地不敢上前敲门。
裴景每日卯初便会醒来，现如今还有两刻钟，可院子里头坐着尊贵的太子殿下在等着，小厮两头都得罪不起，只能硬着头皮去敲门，心里祈祷裴景不会生怒。
早在小厮来回踱步的时候，裴景已经察觉到了，开始以为是小厮打扫院落，打算再合眼一会儿，结果却听到了小厮叩门。
将醒未醒的磁性嗓音从里传出：“何事？”
尽管闭着门，小厮回话潜意识里还是屈着身：“公子，太子殿下来了，在前院坐着，说是来与公子一起吃馄炖的。”
吃馄炖？怎么可能，萧明绝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裴景双手按着脖颈，转动了几下，看了下身上的衣裳边走边道：“嗯，提两桶热水到浴房，要是太子殿下问起来，就说我说参见太子殿下是大事，定要焚香沐浴一番才不算失礼。”
小厮小跑回到前院，将裴景的话复述了一遍，萧明绝轻笑了起来，不愧是阿景，这话说的有理有据：“那你们家公子有没有说还要三跪九叩啊。”
小厮一下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萧明绝笑意更盛了：“无妨，孤便等上一等，只是裴府来客人都不上茶的吗？”
他来了小半会儿了，居然没有一个人上茶，他一路赶过来嘴巴都干了。
“太子殿下恕罪，小的一时着急忘了，小的马上去！”
小厮拔腿就跑，完了，他居然忘了给太子殿下奉茶了，大清早能见到太子殿下他人都蒙了，说一句做一句，连这等小事都忘记了。
哈哈哈哈哈，萧明绝觉得，这裴府的小厮可比裴景好玩多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小厮将茶奉上：“不知太子殿下爱喝什么茶，小的擅作主张泡了个碧螺春，还望太子殿下喜欢。”
小厮一边说一边偷瞄萧明绝的表情，发现萧明绝心情貌似不错，这才松了一口气。
“无妨，你们家公子呢…”
话音刚落，拐角处迎来一个身着飞鱼服的公子，面无表情地往他走来，萧明绝翘起二郎腿，语气欠揍地道：“哟，裴指挥使好大的面子，竟敢让本太子在这等你。”
裴景视若无睹，走到桌前撩袍坐下，完了才掀了下眼皮：“有话快说。”说完自己动手开始吃馄炖，也不理一旁的萧明绝。
还有心情开玩笑，想来事情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
罢了罢了，裴景这个人就只对永安有耐性。
“长风，将东西给指挥使。”萧明绝朝长风使了个眼色，跟着也自己动手吃起馄炖来，他和裴景一处时，总是随和地让人忘记了他的身份，看起来裴景更像是那个居高位的人。
沉默寡言的让萧明绝抓狂又无可奈何。
裴景用膳的一举一动也透出一股淡淡的优雅，只有汤匙与碗盏的碰撞声。
“嗯？阿绝的意思是？”裴景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长风递上来的字，侧了侧头问。
“嗯。”萧明绝嘴里还咬着馄炖，眼神有些狠厉。
“行。”裴景点头示意。
短短几个字，将整件事再次推上了一个高度，小厮与长风一脸听不懂，听得懂的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