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我会带你去看海。
会实现我的每句诺言。
没有原因，不问出处，我只想我的顾小鱼每天都过得开心，活得潇洒，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哪怕天地倒转，日月更替，我的生命只剩最后一口气，在我模糊的潜意识里，我还是，不忍你哭泣。
少女的笑容那样治愈，我怎舍得害它消失？
陆逍话说一半，手就猛地锤下去，紧接着，模糊的意识也彻底消失。
顾苒茫然地看着眼前场景，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也模糊了怀中少年惨白的脸，她一把抹开眼泪，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泥土在脸上似意蔓延。
她嘶哑着声音喊：“陆逍！陆逍……”
陆逍毫无反应。
他额头和小腹的血还在止不住地往下躺。
静谧的夜晚空无一人，小雨扑簌簌往下坠。
顾苒愣愣跪坐在那里，忽然被一股由心而生地无力感包围，她把身上校服脱下，用牙扯下一块，小心翼翼包住陆逍的额头，大颗大颗地眼泪顺着少女青红交错的脸颊无声无息砸到他身上，她低下头，静静望着路灯下少年惨白至极的脸，许久，终于认命般哭出了声。
凌晨的医院走廊依旧灯火通明却又死气沉沉，安子溢下了车就一口气从门口跑到急救手术室，下着小雨的夜晚也不见得凉爽，不停上演着生离死别的急救室门口更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扭过头狠狠吐出一口气，快步走到一直偏着头出神的顾苒跟前，说：“ 责任书呢，医生又拿进去了吗？”
像是没反应过来，她愣愣抬起了头。
血渍，泪痕，泥土，还有巴掌印在少女青红交错的脸上交替纵横，没穿外套的上半身显得格外清瘦，紧紧捏着裤腿的手臂上突起的根根血管也像一捏就要爆。
顾苒木讷地眨了下眼睛，泪水就模糊了她的视线。
安子溢咽了咽喉咙：“你……也被打了？”
女孩咬着嘴唇摇头，她想说什么，可试了好几次也说不出来，好一会，终于打着哭嗝颤声道：“陆……陆逍，他会死吗？”
安子溢：“不会，他不会死的。”
顾苒像是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她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他的小腹被捅了一刀，额头也有伤口，他流了好多血，脸色也很白，我喊了他那么多遍，他都没睁开眼……”
“可是他说过，他说过要带我去看海，他还说……”
——他还说要带着凤冠霞配，十里红妆来娶我。
可是他现在都变成那样了，我却连责任书都签不了，因为我没有资格，我什么都做不了。
安子溢毕竟是男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掏出手机给科芯打电话。
科芯过来时天都快亮了，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门口除了安子溢和顾苒，还有一位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无不精致妥贴的女士，不确定是不是安子溢他妈，但科芯还是礼貌性说了声阿姨好。
边快步走到直直盯着手术室的顾苒跟前，轻轻抬手将她脑袋揽进怀里，一下下轻拍着她不停发颤的背，顾苒没说话，也没动，只小心翼翼捏住了她的衣角。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再下一秒就直接跌倒，科芯知道顾苒不需要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于是她就什么也没说，只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湿纸巾，一点点将她脸颊手臂上的泥土擦掉，最后才说：“顾小苒，你别担心了，他不忍心丢下你的。”
顾苒闻言一正，好一会才慢吞吞抬起头，她的脸颊像是刮了一层漆，白得几乎跟身后墙壁一个颜色，红红的眼睛也肿成了桃，紧抿着的嘴角都起了死皮。
看着就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小芯芯，是不是因为……因为我太晦气了，所以跟我有关系的人就都会……会遇到不好的事情？”她声音小小的，带着哭腔哽咽说。
科芯原本就机灵，看到她脚边行李和脸上的伤，就更确定顾苒这是被赶出来了。
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小声说句：“……不是的，你别乱想。”边心疼的重新将人揽进怀里，“苒苒，没关系的，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安子溢他妈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弄懂那俩小姑娘的来历，虽然知道这会儿说这个有点不合适，但作为高三毕业班的家长，她还是没忍住开了口：“那个……你们谁是阿逍的女朋友？”
旁边三人齐刷刷抬起头。
“哎，别紧张，别紧张，阿姨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聊两句，”安子溢紧张地眨了下眼，莫名觉得他妈要说的应该不是陆逍早恋的事，果然，下秒他妈就把话题扯回他身上，“阿姨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时间不等人，眼瞅着就要高考了，你们呀，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就拿我们家子溢说，那心思就全在你们班长身上，我……”
科芯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结果莫名又被边上那位女士算进了早恋的队伍，她有些火大，抬手搓了把脸，刚准备回头说句“你儿子心思放在哪，是你儿子的事儿，你要教育也回家教育去”。
旁边安子溢就直接打断他妈道：“妈，我哥还在里面抢救呢，你现在说这个合适吗？还有，我要考大学，要谈恋爱，还是要出去打工，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要说什么回家说就可以了。”
安子溢他妈有点懵，张嘴还要说话，就见旁边那明显高一些的小姑娘一言不发转过了头，科芯侧头看了安子溢一眼，随即转回看向他妈，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坚定：“伯母你好，我叫李科芯，是高三8班的班长，也是你儿子安子溢的女朋友。”
安子溢掏烟的动作一停，下意识抬头看科芯，边上顾苒也吓了一跳，伸手拉拉她袖子，边用眼神示意“那位安伯母看着还挺有威严的，咱要不要跟安帅商量下再说”？
科芯才懒得管那么多，她抬手拍拍顾苒脑袋，示意她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边迎着那位安伯母目瞪口呆的面部表情，微微一笑继续说：“我知道您家里条件好，物质方面我的确没法比，但除了这点，我并不觉得我比他差什么。”
“我父母性格随和，我长得也不赖，至于成绩方面你也不用担心，等二十九天后的高考结束，北大或清华一定有属于我的那张录取通知书。”
“所以伯母，您现在觉得我配得上你儿子了吗？”
顾苒在旁边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