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

的雀跃感。她想要将这股雀跃感留住，据为己有。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实远比想象来得残酷。

他愿意跟那来历不明的女人走，是她始料未及的。

如果说从前只是见色起意，得不到就在一边欣赏也没关系，可在亲眼目睹他随她人离去，心中便生出猛烈的不甘来，凭什么？为什么啊！

直到这一日的晚宴。

她终于找到机会，喊人支开金梧，想要问个清楚。

在停车场跑过去拍车窗，确认他是否真和那姓井的在一起了，又说如果他不愿意，她可以帮他摆脱，她有能力帮他付违约金。

栗原面无表情，“然后呢？”

“什么？”什么然后？高禾子随即反应过来解释道，“我不要回报，我也不缺钱，我只是想帮你摆脱困境，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他显然并不为此动容，打断她的话，报了一个数字。

高禾子一时懵住，他说了个普通人大概拼死拼活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天文数字。

栗原一反常态，主动提问，“你有吗？”

高禾子想说，算上所有身家她当然有，但她从没想过小小追求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她如果会给，那一定是豁出去不要命了疯癫了才会给。

目前为止，她头脑清醒理智尚存，她之前所提出的都是能力范围内的“帮助”，他却敢这般狮子大开口，她不敢置信他是这种人。

而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就是这种人。粉碎了她最后的幻想。

栗原，“想和我.做吗？就是这个价。”

他一贯沉默得像个哑巴，今日这是他与她有过的最长一次对话。他此刻总共说了三句话，其威力之大，其恶意之深，如寒风过境刮下所有遮羞布，将她的坚持与伪装土崩瓦解。

——钱。

——你有吗？

——就要这么多钱。

他的语气毫不作伪，似乎这就是真正的，高禾子一直自欺欺人，现在终于被当事人揭开的事实。

他居然，居然敢这么说？她想象中最干净美好的男孩子居然是这种人？！那么说锦庭会那天晚上是他自愿的吗……

高禾子目呲欲裂，竭力压抑着自己不要失态。“那，那你跟井之……”

栗原突然扬唇，仿若终于不用再掩饰什么，轻松地笑了出来。

傲慢刻薄的口吻，近乎冷血的无所谓表情，“是，井之琦小姐很了不起，她出得起这个价。”

高禾子一时怔住，她抑制不住地想起那天他被强制灌下去的酒、凌乱交叠的身躯、徒劳无功的挣扎及暧昧瑟气的喘息，凌晨三点那通电话里蛊惑人心的女声……

怒气升腾再也压不住，高禾子脱口而出，“你还有没有自尊？！”

栗原依然在笑，满目冷漠与讽刺，“你应该放下助人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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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梧如高禾子所想，不过短短几分钟便赶回了车库，看见站在旁边的她，礼貌性问候一声后便不作任何表示，径自请栗原下车坐他安排的另一辆离开。

下一刻车窗关闭，隔绝彼此视线。

高禾子站在原地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尾，想起一开始叔叔知道她新看上的人是栗原时，那意味深长的嘲讽，“是他啊，看着挺清高的，实际嘛……虽然不是什么值当上心的物什，但他有主儿，你想要的话怕是不得行……”

她又想起自己那时满腔热忱，丝毫不信，怒斥叔叔整日没个正形又一派胡言。

这一刻，现实的打击来得猝不及防，她突然明白了个荒诞的事实：“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也许是对的。

有些人看似过得不好，是因为他自甘如此，他允许且纵容某些人伤害自己，在得不到妥善对待的困苦局面中，他用了最坏的方式来处理，说服自己接受，然后消极病态地“乐在其中”。

当局者是否需要援助由他自己决定，她之所为徒劳无功，不过旁观者的主观臆断罢了。

高禾子呆在原地片刻，随即一脚狠狠踢向旁边无辜的车。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停车场。

而车上的人，新的经纪人，新的司机，都十分具有职业操守，当自己没长耳朵。

栗原的笑容没有褪去，手指笼住了自己的脸，失去理智一般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