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顾原森却说，不是今晚，等我通知。早点回去吧，明早回永森。
挂断电话后，他习惯性看向了顾森那一栏，依旧是空白一片。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上她的名字，而后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毫不迟疑地上了楼。
几天后。
永森内一批领导去到C市一家星级酒店应酬。顾原森破天荒也出现在那里，一时对方那些老总们那叫一个受宠若惊。一般来说，永森的饭局他这位老板极少亲自出现。但那个晚上，是他老头回家吃饭的日子，顾衍中打了好几次电话，顾原森都未接。直到那人亲自打电话过来，顾原森才接起。
电话那头，那个儿时在他眼里高大的男人，声音似乎苍老了不少，少了严厉的问候，开口第一句便是，Wilson，你吃饭了没有？
他回，正在吃呢。
那头沉默片刻，慢慢道，爸爸许久未见你了，你何时回来？
顾原森那时对窗外无边的夜色望去，半晌才缓而清晰地回，等我从日本回来。
电话那头霎时没了动静。
等顾原森一派平静要将电话挂断时，电话那头忽然说道，把她带回来吧。既然那么喜欢她，总要让我见一见。骄阳当初你也喜欢，也不见你如此态度，带她回来吧。
好的，爸。
电话那头，如此才听到他这一声称呼。
顾家大院里的同一片夜色。
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站在窗旁，他面前的玻璃窗上映照着后方顾衍中同明贞丽，以及谭丽虹三个人的身影。除了明贞丽的低头不语，其余两人都是暗自吃惊。
谭丽虹很不解，她问，你同意？
那个男人闻言微笑，扶着椅子坐下来，笑回，为何不。
你明知……
明知什么？
她一句话被他截住，瞬间她就不说话了。
顾原森是他的儿子，他这个父亲怎样待他，她管不到，一向他对顾原森都是宽纵。只是他这次这么轻易就允准，如此云淡风轻，她反倒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了。
一向都是如此，他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容他人置喙。谭霖孜在也是，现如今她自己也是，Wilson仿佛是他一个人的儿子，他同意他儿子的事，别人难插手，他不同意他儿子的事，即便衍中的母亲高沁黎在也无用。
她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却每一口都不是滋味。
顾原森那边的应酬还未结束，他就提前被小袁喊了出来。他一起身，那些老总们哪还有坐着的道理，都跟着起了身。一出门那前呼后拥腐败的架势，让同在餐厅的其他顾客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顾原森摆摆手，叫他们都回去，别跟着他。他今晚喝了一些酒，需要去外面吹吹风。顿时一众人听了，在一直没见李正东的情况下，都毛遂自荐想要亲自送顾董回去。顾原森知晓这些人心里想什么，头也不回挥了挥手就按了电梯走了进去。
在电梯门紧合的那一刻，他才清醒，小袁被他落在外面了。他赶忙按着按钮想要让电梯停下来，却不知他这种无脑的行为全部被电梯里另一个人全程看在眼里。
那人手中的一个什么东西当时正被顾原森一个踉跄后退撞落在地。之后，毫不客气的嘲讽声清晰响起。
“顾董如今的酒量都这么差了吗？还是本就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一听，眉头紧蹙。不悦回头之下，惊见竟是俞朝。见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他也是毫不客气。
“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在哪都能见到你。”
俞朝闻言都气笑了，他回：“这话应该我说。C市太小了，容不下顾董这尊大佛。”
顾原森冷笑以对：“也容不下你，年轻人翅膀硬了，就认为哪里都能飞。”
俞朝更是不甘示弱：“那也比老胳膊老腿坐个电梯都站不稳的好。”
“……”
顾原森像是被气得不轻，刚想回嘴，目光却发现地上俞朝掉的东西，是一个皮夹。
皮夹里还有一张照片，顾原森定眼一看，酒瞬间就醒了一半。他快速伸出手去，奈何还是慢了俞朝一步。
“呵，老年人。”
“拿过来。”
“凭什么给你？”
“凭那是森森的照片。”
“森森的照片凭什么给你？”
“凭我是她的……”
“是她的什么？”俞朝嘴快，抢先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就凭你在永森庆功宴上那个举动？谁又知道你是认真，你周围环绕多少女人，结了婚都可以离婚再喜欢上他人的男人，你有几个真心！”
顾原森不悦之极，不假思索就回：“真心你有？好端端的人你都能弄丢，现在再来追回，想得容易，你休想！”
不可避免俞朝一声嗤笑，骂他混账：“我休想？你就没有弄丢过她？”
顾原森随即哑口无言。
脸色不知是因酒劲上涌还是胸内憋堵，有些胀红。
俞朝继续说：“相比你做的那些，我又算什么。顾董是谁，C市数一数二的人物，玩弄人心的滋味如何？看着森森那样痛苦，你是不是很有快感！”
一个没忍住，顾原森的拳头险些打向俞朝的面门……
俞朝却丝毫不见慌张。只是他那一双眼睛比之前的任何一刻都要来得如火如炬。顾原森望着那样一双眼睛，陡然想起顾森哭泣的面容，以及这次的不告而别，忽然那一瞬间失力猛地靠在了电梯墙上，这一靠，眩晕呕吐的感觉就来了……
还好接下来电梯门及时打开，小袁早就在门外等候，见俞朝面色铁青从里面出来，再见自家老板脸色不对时，小袁赶忙将他扶了出来。
小袁也是在看到顾原森在垃圾桶旁吐得昏天黑地时，才知道他老板今晚喝得不轻。
“老板，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白酒？有人灌你酒了？不对啊，谁敢灌你酒……”
没理会小袁的话，顾原森眼神有些飘忽。此时他胃里一阵阵恶心倒灌，晚上没吃多少菜的他，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小袁一刻不停替他顺着后背：“老板，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一句话说不出，就那样不顾脏乱坐在垃圾桶边，静静地，眼神怔怔望着前方。
小袁从车里又拿来好几瓶备用矿泉水，顾原森慢慢漱了漱口后，咕咚咕咚喝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