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那边顾森自然抿唇笑了，静静道：“三天后见。”
“三天后见。”
他回得诚恳且急切。待她要挂断时，他又喊道：
“森森。”
“嗯？”
“等我。”
“好。”
电话随后挂断，雪花依旧无声飘落。他立在庭院里，单手摩挲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屏幕回想着她犹在耳畔的那些话，忍不住嘴角含笑转过身去，不想抬头就见玻璃窗内罗臻还站在那里无声的遥望。
那一刻，他想到自己从东京回来的飞机上，见窗外层层叠叠的白云铺散，心中就静静想过，俞骄阳的自我，何丹影的执迷，罗臻的独特……原来眼里有一个人，那人便是千般好，眼里不再有那个人，纵她再完美，于他也不会再有感觉。
更想起他与森森的第一次分离，他自认为那属于那份情的线断了，可再见到她才恍然大悟那根线还在。那线原早已系在他心尖，扯一扯，扯得深了，他便觉得疼了。或许从一开始，森森便就不同。这个比他还要执拗的姑娘，已然影响他一部分的喜怒哀乐。也许日后还会更多，可他并不惊讶于此，他惊讶的是明知道会发生，心里竟也不想停止。甚至还在期待，期待与她走过更多的路，期待一年再一年，身边还会有她的陪伴。
这就是他目前的追求。
顾原森慢慢收回视线，不再朝罗臻看去。屋内谭丽虹他们正在喊他，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径直走去。
他想，谁也阻止不了。
此刻顾森那边，她还围着围脖站在雪中，本是酒吧出来透口气的功夫，她愣是握着手机傻笑站了许久。等远知出来叫她的时候，她的围脖都被雪水浸湿一片。远知本来想捏她的脸，想了想手却抓上了围脖，一抓便是一手的雪水。
远知一时气急败坏，皱眉到哭天喊地：
“哎呀，哎呀，哎呀呀……怎么回事嘛。”
顾森见他大惊小怪，假装不悦：“你又干嘛？”
远知继而哭丧着脸：“一个不听话就算了，你也不听话，喊你半天都没反应。”
顾森闻言不解：“什么不听话？”
远知唯有深深叹气，指了指身后：“自己看。”
顾森视线望过去，原来是尤加莉喝醉了。
“什么呀，不就是喝多了有什么……”
她话到嘴边陡然睁大了眼睛，她看到演昂的哥哥朝这边走来时尤加莉情急之下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那架势，那神情根本不像是酒后失态，倒像是情难自控呐。
“这，什么情况……”
顾森看向远知，远知却没回答。凝重的表情同那边的星名演昂一样，渐渐地，顾森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尤加莉口中含糊不清的日语顾森一句没听清，可她声泪俱下的模样，叫顾森看着不忍。她抱着的那个男人，一丝表情也无，跟在雪地里被冻着一样。
远知第一个上去，将她拉开，他低声对她说了些什么，尤加莉更是掩面越发哭得大声。
顾森根本分不清此刻是什么状况，她乖乖站在雪里静静地观望，直到远知将尤加莉拉走，星名一路小跑过来。
“森森，抱歉，今日不能送你回去了。尤加莉伤心的很，远知要送她回去。我跟演昂还有朋友在里面一时走不开，你若不介意，让演昂的哥哥顺道载你回去好么？”
“啊？”顾森没反应过来，谁送她回去？
“好。”
这话是演昂的哥哥说的。他突然经过她身边，冒出这一声顾森都惊呆了，他居然会中文，说得还这么字正腔圆。可那又怎样，顾森不认识他呀，于是她连忙摆手拒绝，奈何星名一脸认真。
“不用不用，我可以……”
“我不放心。”
“这个……”
“你跟哥哥回去，我放心。”
“我没喝多少酒。”
“夜太深了，森森。”
“……”
好吧，顾森只有勉强同意。
上车后，顾森乖乖系好安全带，脸埋进围脖里一半多，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前方车外不断飘飞的雪花沉默着。
与其说是沉默，不如说是拘谨，还有些尴尬。若是尤加莉没有上演刚才那一出，她还能厚着脸皮自来熟的跟他聊上那么一两句，但是自他一进驾驶位，顾森的脸便更加缩进了围脖里。
“你很冷？”他问。
“啊？”顾森眼神望去，跟鸵鸟一样，她在围脖里摇头：“还好。”
他没再作声，却体贴的打开了暖气。
再接着，车子便发动开了出去。
今天来的这家酒吧离顾森住的地方很远。顾森打车也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这里。为此她在车上还骂远知，说他选的什么鬼地方，可酒吧实际氛围顾森还是满意的，可惜太远了，不然她都想好要把顾原森也带来体验一把。
想到这里，想到某人，她在围脖里偷偷抿嘴笑。她那少女怀春的模样，同旁边面无表情开车的男人相比，是爱情里天差地别的体现。
可顾森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
忽然，她对着身边开车的男人说道：
“慢着，你不是喝酒了么，喝酒不能开车。”
男人倒是笑了，仅是嘴角一勾：“你这反射弧挺长。喝了一点，不过出来全吐了。”
“吐了？”
“嗯。”
“催吐？”顾森眉头紧锁，还可以这样？
男人目不转睛，却眯起眼睛反问：“怎么催吐？”
“……”她怎么知道，顾森无语脸又缩了回去。
男人目不转睛继续开车，眼眸里却含了笑意。
有多少年，他未这样没有目的性的与人对话了，曾几何时，他与那个女人之间，也是这样毫无芥蒂的相处，如今……
都变了。
车子在积雪的道路上，平缓地朝前行驶。他开车很稳，顾森坐在车里没有任何不适，她也没有喝得太多，暖气开得十足，加上夜深，她眼皮有些沉重起来。可是她努力睁大眼睛告诉自己不能睡，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可车里实在太安静了，她又真的好困啊……
她想，Wilson这个点应该已经睡了吧，他一向不怎么熬夜的。不觉拿出自己的手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