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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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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早知道李仪是重生归来的,褚霁明心跳也忍不住陡然一顿。前世李仪孤注一掷逼宫,盔甲在打斗中散开,喻观澜趁机开弓搭箭,一箭正中李仪的心脏。李仪一死,叛军如同一盘散沙,被谢无危轻轻松松收拾了。

他板着脸:“王爷说笑。观澜已死,何况她怎么可能开弓杀了王爷?梦都是虚幻的,怎么能当现实来看?”

李仪观察着褚霁明的一举一动,褚霁明神态自然,毫不怯场地与之对视。良久后,李仪颔首:“褚公子言之有理,梦都是虚幻的。喻观澜已死,即便化为厉鬼,也不能再兴风作浪。”

褚霁明:“……”

他冷笑一声:“王爷慢走!在下就不送王爷了!”

待李仪走后,褚霁明脸上的冷笑仍没有卸下来,他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跑来戳人心窝子?】

喻观澜瞥了眼帐外,道:“公子熬了一夜,先歇会儿吧。奴来守。”

【试探你。】

褚霁明脸一黑:“睡,你也睡。别守着了,外面有人守着。”他唰唰写下一行略显潦草的字:【他怀疑我?】

喻观澜点头。

李仪和褚霁明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比起岑道青,李仪更怀疑褚霁明。喻观澜提前去了幽州给褚家一个下马威,让褚家上下唯褚霁明马首是瞻,李仪也无法判断褚霁明究竟是不是重生来的,他的命运在喻观澜去幽州时就已经改变。

喻小侯爷虽然不在了,褚霁明的生意却已经铺到了京城去,更被皇帝誉为第一皇商,光耀门楣,再无人敢质疑褚霁明。

褚霁明摇摇头,不再考虑,随手把茶杯打翻。水迹晕染在纸上,纸上的字迹顿时消散,褚霁明骂了几句,让另一个小厮把纸收拾好,便倒在床上补觉去了。喻观澜找了个舒服点的榻,靠着闭目小憩。

由于遇刺的缘故,下午李元策醒来后,众臣们决定先行回宫,再谈论此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终会成为疑案,侍卫尽数死在大火里,根本无法分辨判断出谁是放火之人,谁是普通侍卫。

次日清晨朝会召开,李元策称病不朝,弘宣皇太后再次独霸朝堂。朝会之事与喻观澜无关,就是得麻烦褚霁明往刑部跑了。

喻观澜住在褚记食肆的小宅子中,跟小厮把口供对的一个字不落,由着他跟褚霁明来回跑,自己在褚记食肆里要多悠闲有多悠闲,像极了她向往中的养老生活。她在食肆里旁听百姓们热闹的议论,果不其然,皇帝帐子被烧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就连那块“明君贤王,帝业永昌”的奇石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啧啧啧,怎么会好端端地就起了大火?”仗着这里没有官老爷,百姓们肆无忌惮地谈论着,反正法不责众,“怕不是天降神火!”

“陛下生而丧母,三岁丧父,依我看陛下莫不是天煞孤星!”有人压低了声音如是说,却被旁人打断,“你不要命了!”

“怕什么?京城人人都在说,难道官差们还敢把一城的人都抓走?”

“这倒也是。”

“我家里远房亲戚曾是宫中的宫女,听说那位娘娘啊是七窍流血而死,死得那叫一个惨哟!”

“陛下年幼,才是个几岁的孩童,不都是王爷帮他稳住皇位的?不然徐家早抢走了!偏偏陛下这样不孝,还一心想要把王爷赶走。我要是成王,不知道多心寒呐!”

“就是就是,太后后宫干政,陛下不知感恩,反倒铁了心地要把王爷赶出去。那块石头就是老天爷赐给陛下的警示!明君贤王,有成王在,咱们大豫才能万万年啊。”

“陛下不听,这才着了火……这叫什么,哦对,天谴!这是天谴啊!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啦!”

“人人都说成王狼子野心,我看不然。王爷想要皇位名正言顺又轻而易举,干嘛这么费心劳力巴巴地辅佐小皇帝?先帝爷和王爷兄弟情深,若不是因为先帝,王爷何至于这样呕心沥血,跟个孩儿俯首称臣。”

“我看也是,几年前北燕肆虐,王爷亲自率兵出征,还为了谢大将军的爹亲自以身挡箭。这样爱臣下的王爷怎么会是佞臣?分明是个大大的贤王!先帝爷仁厚,王爷贤德,怎么陛下偏偏这样不孝不仁。”

喻观澜听得直想笑。他们一会儿说成王贤德皇帝不孝,一会儿又说皇帝不像孩子像个妖孽,一会儿骂太后女主朝堂徐家妄图斩断大豫几百年国祚,一会儿夸成王文武双全仁孝忠义。

谣言愈演愈烈,还有茶楼的说书先生编了话本子歌颂成王的功绩,没提皇帝一个字儿不好,字里行间却在暗暗贬低李元策,让人无可奈何。

朝臣们每天聚在一起商议,弘宣太后下令严查,从三大营都督到天机卫指挥使,再到猎场上下所有人都审了一遍,仍是没有任何线索。王忠全葬身火海,死了的宫人足有几十个,剩下没死的也都残疾了。

姜敬原被追赠了三品正议大夫,原定发一季的俸禄抚恤金,但在李元策的强烈要求下,最后发了半年。姜敬原死了,他的妻儿日子必定比以前难过些许,却也不至于太难过,姜敬原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已经入了仕途,因这件事还升了官儿,姜敬原的遗孀也赠了三品诰命。

喻观澜每天窝在褚记食肆,听着外面传得满城风雨的谣言,听到最后已经有人开始骂皇帝天煞孤星不仁不义不孝不敬了。礼部和刑部抓了十几个散播谣言的人,这件事才慢慢平息下来。

“回来了?”喻观澜脸颊一旁微微鼓起个弧度,偏头看见满眼疲惫的褚霁明,含笑道,“他们问你什么了?这都月底了,也没审出个子丑寅卯来。”

褚霁明脸色苍白,这几日住在刑部的日子显然不甚好过。他一口气喝了几大杯茶水,缓了缓渴得冒烟的嗓子,方阴沉道:“问什么?问来问去不都那些问题。他们刑部审人向来如此,不能动用私刑,就只能来回颠倒了地审。人一疲惫精神放松,就容易问出破绽来。”

和诏狱不同,刑部用刑需要层层报备,即便用刑,也是些不痛不痒的刑罚。褚霁明不用住在刑部大牢,在衙门住了五六日,足不出户,天天被人盯着,翻来覆去地回答都能倒背如流的问题,怎能不烦躁。

喻观澜吐出核道:“刑部向来都是这样的。这件事儿再查也没办法,徐家那边明里暗里查了那么久的铁矿,不也没抓到李仪的把柄?只能是无疾而终罢了。”

“谢无危呢?”

褚霁明正憋着一口气,闻言顿时没好脸色地说道:“我怎么知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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