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她小声的啜泣，褚昱笨拙的擦着泪，江韫皮肤白嫩细腻，他幼时习武长大后又日日握笔杆子，难免是有些粗糙，指腹擦过江韫脸上便留下了红痕，如此一来褚昱更不敢去碰她了。
褚昱从袖中拿出帕子轻沾去她面上的泪，似叹息般的喊了她一声：“韫儿。”
江韫长睫上还挂着泪，她从褚昱的怀里挣开，仰头说：“那你可有吃东西？”
褚昱说没有，“马车上备了吃的，这会子出发夜里便能赶到下个驿站。”
闻言江韫便不敢再拦他了，她解下腰间的荷包递给他，“里面有银票，你拿着去。”
褚昱不接，“我带足了银子，你不必再给。”
江韫拉过他的手塞进去，眼尾嫣红黛眉紧蹙，杏眼幽怨的看着他：“你既不肯提前告知我你要去清河，如今也不愿收我给你的东西，褚衍之，你究竟拿我当什么人？”
褚昱左手握着荷包，右手握住江韫的手捏了捏，无奈说：“本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事，近来又忙忘了告诉你是我之过，日后不会了。再有我自然是拿你当余生都要护着的人所看待的，此事毋宁质疑。”
江韫哼了哼：“这还差不多。”
千帆小声的再一旁催了几句，褚昱面色不好的说知道了。
江韫垂着脑袋闭了闭眼，再抬眼时双眸尽是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总教人觉着要哭出来似的。
“褚昱，你该是翱翔于天的鹰，定会高中的，我便不送你了，你此去一路珍重。”
“等我回京。”褚昱看着她的眼认真的说，“你再等等，等我有了功名便来提亲！”
江韫：“好，我等你。”
千帆瞧着远山残阳，不得已硬着头皮又催了一遍。
江韫深吸一口气，踮起脚尖再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快去吧，晚了城就门落锁了。”
她推开褚昱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褚昱下意识的摸了摸被她亲的地方唇角上扬，他对着江韫行了一礼便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等人的身影再也瞧不见，江韫才哽咽着抬袖擦了擦眼泪。
秋画捏着帕子给她擦干面上的泪，将大氅拢紧，忧心着说：“秋风干的厉害，郡主可不能再哭了，免得脸皲了。”
江韫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我没哭，方才我不好说，可是褚昱他什么都不同我讲，万事到了跟前我才晓得，一时气急流几滴泪也是应该的。”
秋画一噎，又顺着江韫的话说是，“那郡主便先记着，待褚公子考完回京了再好好说他。”
江韫摇头，鼻头红红的怪可怜的，小声说：“那不行，他方才说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我信他。”
秋画：“……”
秋月朝她挤眉弄眼，笑她多嘴。
……
第二日江芜离去，江家众人将她一直送到了城外。
江芜下马车拉着老夫人的手，泪汪汪的说：“娘。”
光一句就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老夫人替她沾去泪，“好了好了，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
江芜哀怨的望着她，泪都给憋回去了：“娘都不知安慰我一二句，同我说几句体己话。”
“你都大姑娘了，有夫有子的，娘就不说了。”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了，早些出发吧天黑路不好走，怕是岑綦在金陵都等的望眼欲穿了。”
想起丈夫，饶是江芜已成亲十余载，也免不得脸都红了。
“我走了。”
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她回去。
江芜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进了马车里又掀起窗帘和众人遥遥相望。
江太傅笑着说：“快进去吧，外头风大。”
江芜便放下窗帘在里头又默默的流起了泪，岑凛递了块帕子给她，下马车对着众人行了一礼才上折身上车，吩咐车夫启程。
车辙深深，远山黄叶簌簌，江韫一向眼窝子浅，离别之时总免不得要落些泪。
她回头踏上回府的路时才发现，所有人都眼眶红红的。
江韫有些憋闷的想，大抵她这一生是不会离开京城了，她讨厌离别。
……
回府后江韫情绪低落，屋里的丫鬟过来将一个小木盒给她，说是岑公子派人送来的，里头还有张折起来的纸，写着江韫亲启。
她只匆匆看了一眼，见上面说此物是欠夏明的东西，拖她代为赠送，江韫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吩咐秋画将东西收好。
江府一下子清冷了起来，府里的月季是在一场雨夜里凋零，那夜风雨交加檐铃阵阵。
江韫睡的不安稳，几度被外头闷雷惊醒，秋月守夜，听见动静取了火折子将榻前烛火点燃，才到拔步床前掀开床幔，“郡主？”
江韫嗯了一声，迷迷糊糊的问：“几时了？”
秋月：“外头梆子才响过，子时才过这才是三更天，还早呢。”
江韫翻了个身，含糊着说：“你下去睡吧。”
秋月没动，轻声问：“可是害怕了？”
江韫说没有，她就是睡不着了。
方才做了噩梦，梦到褚昱那日离别的情形，只是那日他说的不是等我回来，而是你不必等我了，我此去清河便不回再回京城，你我二人缘尽于此。
醒后许久江韫的心仍是嘭嘭跳。
秋月便坐在拔步床前陪着她，等她睡着。
只是江韫这会子很是清醒，一点睡意也无。
光是睁着眼躺了许久，见秋月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要睡着了，江韫叫醒她让她去外间榻上睡。
秋月揉眼：“无碍，我陪着郡主。”
还没烧上地龙，今日白日里热的紧，也没料到夜里竟是下起了暴雨，屋里地龙也没，炭盆也未烧。
秋寒欺衾薄，江韫窝在锦被里抱着汤婆子都觉着有些冷，夜再深一些的时候，她让秋月再抱一床锦被过来。
秋月过来时拔步床上不见人，委实吓坏了，她赶紧将被子搁下，周遭巡视一周才看到在梳妆台前躲着个人。
秋月连忙迎了上去，江韫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才想起褚表哥那日给了安神香，你先点上。”
“是。”
秋月扶着江韫先回了榻上，又到了鎏金海棠香炉跟前将香料放进去，再点燃，褚昱的安神香同先前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