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骨头

，伸出手将那萤火拢在手里，柔弱的尾光似只为他闪耀。忽而，他笑了一笑，翻过手背，还那安静的萤火自由。

幽深静谧的竹林，那萤火遇到另一萤火，交缠不休。

孙灵儿给赵翊下药的事不知被谁悄悄捅到了太后耳里，太后愤怒至极，将孙丞呵斥一番。孙丞觉得脸面尽失，不动声色地将女儿关到了乡下闭门思过。

没了孙灵儿的纠缠，赵翊舒服地躺在阳光倾斜的院中，谁知刚昏昏沉沉想要入睡，便有人在屋顶片瓦中冲他扔了一个石头。

回过头，赵翊无奈瘫软在榻，送走一个孙灵儿，竟忘了还有一个石襄公主。

不过好在夙茉因是外邦，暂住宫外，偶尔出现几次，陪她玩闹两下，倒是让他清闲中得了些乐趣。于是看这位公主，并不那么厌恶。

太后为赵翊选妃的念头一动，传言便犹如一股春风，吹动了全城上下少女的心。可对苏瑛而言，这是一股朔风，让那张本就不怎么温煦的脸，雪上加霜。

“前朝余孽犹如狂浪野草，火攻水淹除之不尽。”

一帮跟随帝君的老臣在殿前苦苦上诉，誓要将前帝后之人连根拔除。他们其中有人怀着赤忱之心，有人则藏不可告人的秘密，落井下石。

见过前帝后余势的人不多，苏瑛算一个，许秉有要事在身，帝君无法只得重新启用她。

夜静林深，孤鸟扑黑。

她因旧疾在身，无法只身杀敌，随身携带十来名身手不凡的暗卫，团团围住僻壤小屋。黑屋内的人早已料到危险来临，一股脑冲出门，穷途末路下，手持斧头菜刀，要和他们决一死战。

“战到天明！”

“战到苏长夏死的那刻！”

众人皆面红目赤地大喊。

打斗间，一名七岁的儿童落单，不小心滚到了苏瑛的脚下。胆怯地看向她，然后将手中的弹弓尽数射向她的脸。

“小心！”有人提醒，却没能让走神的苏瑛躲避弹弓的袭击。

帝君曾郑重吩咐，要护好苏卫。

于是，那名暗卫一个起飞，手中的刀就干净利落地砍在了那名孩童的身上。

稚嫩的鲜血直喷而出，染红了其他人的眼。他们疯狂杀敌，终于有一人得了空隙，来到苏瑛身后，趁她不备，直接刺向她的腰际，来不及躲闪的苏瑛中了一柄锈迹斑斑的菜刀的偷袭。

后数次，她都没有提防地中了笨拙的袭击。

“今日是怎么回事？”

旁人实在看不下去，拉着她就往屋顶跑，嘱咐她安心在此，好好欣赏这场厮杀。

她闭上眼睛，却浮现那孩童稚嫩的脸及他射弹的手速。

这场战斗嘎然终止。

黑屋内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她带来的人伤了三个，剩下未受伤的负责将活口带回去。

“你们先去复命。”

“可是……”有一暗卫犹豫道。

“无妨，皮外伤罢了。”

她挥挥手，独自一人行走在幽深小道中。地上的土路越来越迷糊，她摸着腰上的伤，满手是血，只好靠着一旁的石头坐下来。

坐了许久，头顶的圆月从西角悄然滑落东角，没于树梢后。她闭上眼，静静等待精力的消弭。

奈何她是块硬骨头，死不了。

过不多久，便又能睁开双眼。

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她做了一把弹弓。

幼时的赵翊最爱在树下射击。

她学着举起弹弓，朝头顶的叶子来了几发。

顶上树叶婆娑，簌簌作响。

她想射叶，却不想下来的是一个人。

那人停顿几秒，见是她，惊喜地冲下来：“我碰巧遇见河源，才知你在这条路上，没想到还真是！”

河源是同她参加刺杀行动的暗卫。

“河源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