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商愿对着手机屏幕想了想，挑挑眉毛，打下一行字：我又不是狗。

常钦回复得很快：“商经理，你的boss诚挚邀请你前来吃饭。”

商愿咬着下嘴唇才没噗嗤出来。她刚放下手机，就听见她爸问她：“一个人偷着乐什么？”

“哪有？”商愿扣扣手机壳：“就看见一个段子而已。”

“吃饭玩什么手机？”

商愿敷衍地“嗯嗯”，等大家都喝开了以后，跟她爸说一声就先下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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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前院，穿过四五米宽的步行道，尽管路上空无一人，商愿却觉得有无数目光正在追随她。

她第一次过年悄悄去别人家。

到常钦家门口时，突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正犹豫间，门开了。

常钦就站在门口。

下午的阳光在他脸上流动。让他的脸如同被供奉的邪神。

商愿不可控制地心下重重一跳。

“愣着干嘛？”常钦侧身，做出往里请的姿势。

商愿嗫嚅：“我没带东西 。”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常钦说：“有你就够了。”

商愿的耳根传来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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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屋里，苏桂容正在玄关处站着，看见商愿，笑着朝地上的拖鞋指：“给你拿了双新的。”

商愿一边道谢，一边换鞋。

悄眼打量屋内陈设。

和外表一样风格化，只是色彩鲜艳。客厅是蓝色系，简约到甚至看不见门框设计。

苏桂容带路：“阿姨都休息了，今天的菜全是我做的。”

“苏姐真厉害。”商愿刚捧场完，就觉得肩头一紧。

她回头，正对上常钦眼含警告的脸。他压低声音：“你别得寸进尺。”

商愿反应过来，指她的称呼差辈的事情。

她莞尔：“常总，relax。”

苏桂容应该是被他们的动静吸引，回头却没看见任何异常，便望向常钦，语带责怪：“我催他好几次，他才请你过来。”

原来请她的不是常钦，是苏姐。

商愿垂下眼睫，感到一阵不舒服的空落落。

待三人进入餐厅，果然是和常钦发给她的照片一模一样的丰盛菜肴。看来两人一直在等她。

她落座，却忍不住觉得奇怪。

就算苏姐再喜欢她，也不至于拿她当久别重逢的故人吧。

菜好吃，气氛却始终弥漫一丝诡异。

结束后，常钦说上楼拿东西。苏桂容洗水果。商愿要去洗手间。

苏锦容简单指了个方向，商愿便摸索着去了。

走到一半，才发现，槽，常钦真是找了个天才设计师。

全是一模一样的隐形门！

极简是极简了，可卫生间到底是哪间？！

她一边走一边推，一间间试。

推开一扇门。

是间小书房。

靠墙是有玻璃门的陈列柜，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书籍和笔记本，看上去已经泛黄。唯有正对着门的柜子的上排塞了乱七八糟的杂物。有张照片斜靠着书本，只露出半个人。

商愿盯着看了一会儿。

她认出来，是她以前在常钦家里看过的那张——他小时候住院拍的。

对这段经历是多念念不忘？江城家里摆一张，随州家里还摆一张。

她走过去，打开柜门，踮起脚拿下那个相框。

噢，跟那张不一样。

常钦旁边还坐着一个更小的小姑娘——两三岁的样子吧。脸圆嘟嘟的，噘着嘴，似乎不开心。头朝下，瞳仁却往上，受了委屈似的。

商愿差点叫出声来。

这怎么可能呢？！

这个小女孩明明就是她！

她和常钦这么久以前就认识？！

她住过院？

他们以前是病友？

常钦当时怎么说的？

“同病房的小女孩，极其难缠。天天叫嚷着要把我丢到垃圾堆。”

“这道伤疤，是和她一起跳床时摔下来，帮她挡了一下。”

手里的照片开始发烫，烫得商愿简直拿不住。

她为什么没有这张照片啊？！！

她垂下头，瞳仁往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蕴满不服气的委屈。活脱脱就是照片里小女孩放大后的表情。

所以，继琳是常钦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自己是，是要把他丢进垃圾堆还害他断胳膊的恶毒女配！

她安慰自己。常钦应该是没有认出她来，要是认出来了，还能心平气和地提拔她？叫她来家里吃饭？

毕竟过了这么多年。要不是她看过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她也不能把照片里的小女孩和成年的自己联系起来。

她伸手戳了戳小女孩的脸，眼角的痣都还没长出来。

“商愿呢？”

商愿听见常钦问他妈。

她赶紧把照片放回原地。垫着脚，左摇右摆，想放得一模一样。

但是她其实记得并不很清楚照片原先所在的位置。尽力放好以后，她理了理头发才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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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钦正站在客厅到餐厅的回廊处，见商愿慢慢走近，问她：“找到厕所了？”

苏桂容端着洗好的草莓、车厘子，切好的橘子走到客厅：“我刚刚忙昏头了，应该带你过去的。”

商愿笑笑，老实承认：“没找到。”

苏桂容立刻将手上的果盘放到常钦怀里，对商愿说：“这边，这边，第三扇门。”

就在那间小书房的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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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客厅吃水果聊天。

她越想装得无事发生，越是显得心事重重。连手机响，都在常钦提醒过后才注意到。

她拿起手机，是客户们陆续回复的她早晨时发送的春节问候。为表客气，她再一一回复一个烟花表情。

常钦的目光飘过来：“这么早开始拜年？”

“当然！没复制粘贴，每一条都亲手编写，发自肺腑。”

常钦给她一个你够了的